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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架上一排明晃晃的菜刀,方正厚重,纤细锋薄者皆有,那黄衣姑娘一把把的掂量过去,脸色却愈来愈黑。
“刀锋做的勉强凑合,可这精铁炼的也太差了”她拿起一把斩骨刀,虚劈了两下,问道:“喂小姑娘,这刀又笨又重,怎么能用,拿久手腕不会痛么”
叮叮大摇其头:“我叫钱叮叮,不是魏小姑娘。这刀是专门用来剁骨头的,姐姐不知道么”那姑娘哼道:“我又不会烧菜做饭,自然不知道厨房里的刀是什么模样。”
叮叮蓦然吃惊:“你既然不会,那为何还要同我们打赌”
“小钉子急什么,我说行便行。”那姑娘把刀具放回原位,叹气道:“这些刀做工太次,手柄又糙又大,用久了会伤到手腕。你去跟他们说说,我去云都城中打把刀,明日巳时准时前来赴约。”
她拍拍叮叮的肩膀,说走便走。真是如风一般的女子,来去自由,眨眼人已刮不见了。
叮叮回了院中,老潘正在肢解那只奚鼠。手触刀批之处,无不砉然而响,阵阵分筋错骨,肌肉撕裂之声,动作熟练有理,干净利落。
她将原话传达,老潘手中不停,头也不抬的嗤笑道:“一个小姑娘,居然在这里大放阙词,我看挑刀只是借口,找机会落跑才是真的。”
张满道:“这肝可别丢了,若人家真回来见不到,倒成我们的不是。”老潘应道:“大掌柜说的是,那姑娘古里古怪的,谁知道打什么主意”
“厨刀都是十八铺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打的,她竟说不称手”
叮叮满脸兴奋道:“嗯,这个姐姐还说她没有进过厨房,不知厨刀长何模样。真是个奇怪的人,我觉着她整个人就像一把刀,全身上下锋利的很,是不是有武艺傍身的人都是这样”
叮叮的直觉向来奇准。张满抬眼望向天穹,碧空之大一望无垠,他心中叹道:在这楼子里待的太久了,眼耳封闭,今日之事,难到我们竟做了井底之蛙么
翌日,饕餮楼开门迎客,张满一早便差了小林在门口等候。小林十分怨言,嘀咕道:“那姑娘空口大话,我看是不会来了,大掌柜不要为此多费心。”
“候着。”张满严肃的摇摇头,扔下两个字,负手而去。
时至午时,那女子一骑快马才在门口出现,无奈山路多是灰土,竟惹了一身的风尘。
“姑娘来迟了。”张满上前迎接,语气十分恭敬。
她抖抖身上的浮灰,挑了嘴角笑道:“宁可失约也不可负它。”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裹套,索线收边无不精致高雅。
“制刀不难,这皮套材料却好生难找。”她昂起头笑着,展露一脸的骄傲,“珠玉之宝当用锦盒盛装,同样,我打的刀需用最好的皮料装饰。”
她结开扣结,抽出一把形状其特的短匕。
青锋仅止三寸长,一边呈弧形,另一边刃如蝎尾,还带了一个小小的弯勾,在艳阳下闪着秋水般的寒光。
叮叮接过,锋刃平看,竟如纸薄,手柄处用最柔软的羊皮条细细裹了,贴合手掌鱼际处还细心的制成了凹型,不管如何捏握都顺手无比。她忍不住大声赞道:“这刀抓在手中可真舒服”
那女子点头道:“好用具要知使用者心意,顺手顺心当排第一,功用效果只能排第二,世人多本末倒置,做出来的东西功能上吹破了天,拿在手中也不甚好用。”
、子桑宁二
那女子点头道:“好用具要知使用者心意,顺手顺心当排第一,功用效果只能排第二,世人多本末倒置,做出来的东西功能上吹破了天,拿在手中也不甚好用。”
“对了”叮叮拍手,学着她的话说道:“姐姐说的是,一盘好菜要知品肴者的心意爱好,才能入口知心。烹制技艺当排第二,便是喜甜的人给他咸菜,再美味也是不爱的。”
那女子笑道:“我虽不懂做菜,但小钉子的话听起来应是不错。”她转头对张满道,“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奚鼠肝呢,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张满看她半晌,眼神深遂,末了深揖一礼:“姑娘,不用比了,在下认输。”
“那怎么行”叮叮和她齐齐发声惊道。
张满呵呵笑道:“姑娘所言当是大家风范,饱含处事至理,所谓食无定味,适口者珍。听姑娘一席话,受益良多,已是赚到。这赌约便不用再比了,在下甘愿认输。”
那姑娘歪头思索一瞬,忽然怒道:“差点着了你的道,嘴上说是服我,实际在玩诡诈。到时通告这么一贴,自然会有人问起。大家也只会说你们饕餮楼是大气服贤,不是真的水平次人一等,这样反而口碑更好。不行,不行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赌的即是手艺,论的就是手艺上的输赢”
张满低叹一声,这女子太过聪慧,可惜不懂进退,性格过于刚直,行事作风半点不留后路。
他抬手道请:“既然姑娘坚持,那请随我来吧。”
几人行至地窖入口,饕餮楼几位大厨已经久候多时。张满介绍道:“奚鼠昨日已剖解,天较气热,需阴凉之处存放才不至坏掉。”说罢叫人从窖中取出一个极大的陶盘。
她一把掀开遮盖的油纸,指着盛了肝脏的大盘问道:“哪些可吃,哪些有毒,如何分辩”
几位大厨闻言纷纷摇头,心下好笑,这姑娘显然见都没见过这东西,就敢口出妄言。老潘上前指点道:“毒腺位于正中,脉络四方散开,成纯黑色,皆须剔出扔掉。”
她点头道:“红留黑弃,知道了。”
青光流转,匕首在掌心轮转几圈,众人眼睛一花,她一刀便插了上去那把刀的奇异造型仿佛是专门为此事量身而做,弧弯的锋尖,刃底的小勾,均有奇妙用处。
仅一炷香的功夫,红肉一片片削落。一个如珊瑚般的东西渐渐露出端倪来。
那女子肉中下刀犹如手抚,闪电快捷不说,刀锋深探之处是肉是筋均能感受的到,竟像长了一双可透视的眼睛。本是一件细致需慢慢挑捡的活儿,偏生让她做的行云流水,没半分犹豫,看的众人皆是暗暗咋舌。
几位厨子愈看愈是心惊不已,自叹不如。那姑娘手巧如雕匠,在一堆血肉中雕出了一副复杂而又纤细的黑色珊瑚。
张满摇头叹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贤的圣语今日真是大大的领教了一次。”
“分好了。”她掏出一方丝帕将刀上血迹拭净,归还于皮套中,笑道:“听闻厨刀从不生锈是因为常年沾染动物油脂,我家柳眉今日也占上一回便宜了。”
老潘满心惊诧的拎起那副网状的黑络,疑惑道:“奚鼠毒筋碰之既碎,怎么会”他话音未落,那黑网忽然从中断掉,下半部分无声落到地上,碎片四溅,如枯油渣一般,从中逸出黑色的毒液,散出股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