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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喆坐在沙发上,上衣崩掉两颗扣子,看起来衣冠不整。他表情哀怨的盯着女朋友,说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不在家陪我反倒要出门她像只鸟在屋子里穿梭,先是换了一条项链,又拿出两件毛衣放在身前比较,最后决定穿墨绿色的裙子,她跑到吉喆面前让她帮忙拉紧拉练。拉锁自腰升到领口,裹出宗漫姣好的身材,她笑嘻嘻的说,“我当然是想陪着你啦如果我是小富婆,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见谁就不见。你去哪里我都陪着,连工作都辞掉,整天和你黏在一起可是不行啊我是挣扎在石缝间的小蝼蚁啊小蝼蚁”她可爱的耸耸肩膀,“身不由己。”
吉喆垂下头,“我知道,小粽,我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我再能干一点儿”
宗漫打断他的话,凑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又跑去喷香水:“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虽然我们无权无势,可是机会摆在眼前,自然要去结交有权有势的朋友啊颜岩是谁,你顶头上司的亲妹妹,不止有靠山而且还是两座谁不知道你们队长跟吴坤容混的亲兄弟似的这样的人随随便便拉我们一把,我们就发达啦那你说,我跟他妹妹搞好关系,是不是百益而无一害”
吉喆不赞同道:“别人我不知道,我们队长最不屑攀交情的。”
“你简直是榆木脑袋。”宗漫瞪了他一眼,“咱们不是攀交情,这是真交情。颜岩脾气多傲啊,她朋友一只手数的过来,这刚刚回国就给我打电话,你想啊,这意味着什么”
吉喆还是不高兴,“我不知道。我拆快递。”
宗漫由他去了,“你拆吧,我从网上订了红酒。晚上回来陪你喝”
物流包装很结实,他费了大力拆开,酒瓶子上面贴的都是洋文。一个软软的身体从他背后轻轻贴上来,宗漫讨好的说,“我保证,一定尽快回来。你忙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烛光晚餐好不好”见他不回答,她的胳膊环在他腰上来回的晃,吉喆只得应下来。
他刚一点头,宗漫立刻飘着一身香味儿飞出去了,“拜拜”
吉喆:“”
颜岩约见面的地点离宗漫的家并不算太远,她租住的是个老旧的居民小区,生活气息浓郁。早晨和傍晚,必经的街巷两边都占满了摆摊的商贩,卖什么的都有。刚过五点,就像赶集市似的,人群自两边熙熙攘攘的涌进这条狭窄的过道,然后以龟速摩肩擦踵的挪动着。等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她已经浑身是汗。
看看表,尽管约定的时间还很充裕,但宗漫仍匆忙的想要尽快赶到,以免让颜岩久等。车子很给力,一路绿灯畅行,她到达咖啡厅,飞快的扫视了一眼,颜岩还没来。宗漫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随手翻着冰饮目录。六点整,颜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宗漫一上来便打量她,说,“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咬着了。”
“不小心”她一副狐疑的样子看着她,“被什么咬的”
“鱼。”
“你怎么还被鱼咬了,拿手指头当鱼饵啦”宗漫开玩笑道,“该不是苦肉计吧。”
颜岩坦率的看着她,宗漫渐渐从她的眼神中琢磨出端倪,眉头不由的蹙了一下,“你还真是故意”
颜岩说,“看到你还是这么聪明,我就放心了。漫姐,我有事找你帮忙。”
宗漫点了两杯咖啡后,才不赞同的抬头看她,“嚯这么直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你倒是变漂亮了。”
宗漫被她蹩脚的马屁拍的还甚为舒服,她叹了口气说,“好好好,您有什么要求,我洗耳恭听。”
颜岩开门见山的说,她打算回国,想这一份事情做。初步的想法是想让宗漫介绍能干且话少的摄影师来,“我打算在网上开家店,卖卖衣服。”
宗漫又是惊奇又是关心,“学校呢,你不念啦”
颜岩:“暂时办理休学。”她没做过多解释,只说目前会一直在国内,想把生意搞起来。
宗漫简直不知她哪儿来的信心,只能归结为无知者无畏。“宝贝儿,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没经验二没技术,白的比白纸还白对不对”
颜岩垂着眼,“如果有合适的人,我可以聘。”
宗漫只觉得她太冲动,但颜岩的脾气她多少也了解,多说无用反而伤了彼此的感情。她最后答应摄影师的事情包在她身上,至于开店甚至涉及到找工厂的诸多事宜,“我帮你问问看。”宗漫说,“既然要求人品和能力都过得去人才,总要费一点儿时间。”
颜岩点点头,总算想起来问候,“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老天”宗漫无语的托起下巴,事情都聊完了她才想起来寒暄
没坐多长时间,一辆轿车停在了店门口。颜岩认出车牌,对宗漫说,“我奶奶今天从乡下回来,我得回家去。吴坤容来接我了,走吧,我们先送你回去。”
宗漫连忙说不用,颜岩坚持,“这会儿很难打到车,还是让司机送你。”
“真不用了,你快去吧,我还想再逛会儿。”
颜岩见顾浩宇从车上下来,估计是要来找她,于是便也没再坚持,多打包了两杯咖啡就走了。
说起乡下,颜岩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奶奶时隔多年再次回去,是因为住在老家的姨奶奶病逝了。说起这位亲戚,颜岩依稀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她被颜战带着回去过一次。那姨奶奶家有个菜园,种着果树和西红柿,不远处还有小树林和不大的一个池塘。夏天的时候在那里玩儿的孩子很多,姨奶奶家有一个外孙,现在也搬来这边住了。那位表哥把死掉的水蛇缠在竹棍上吓唬她,姨奶奶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带去当时村里唯一的一家杂货铺买奶糖吃。
那时候姨奶奶年纪就已经很大了,颜岩想。
吴坤容问她,“想什么你,这么出神。”
“在想姨奶奶。”
“嗯你还有印象”
“一点点。很小的时候跟我大哥去他们家住过。你说那个时候怎么遇见你呢”
“就是说啊”
吴坤容也是从那个乡下来的,他跟姨奶奶算是远亲,因为从小孤苦伶仃,也受到过姨奶奶的接济。后来他被颜岩的爷爷奶奶接到家里来养,也就再没回去过了。颜岩还记得他第一天到他们家的时候,藏青色的裤子磨的发白,身后扛着一个红白条相间的编织袋,里面放着煮熟的鸡蛋,翻了毛的牙刷,打了补丁的袜子,瘦小的身板像个小要饭的。她忍不住又看看现在这个人,那样的影子已然不复存在。
等他们到家,饭菜的香味儿已经飘了出来。
奶奶让做饭的阿姨去市场买了很多菜回来。住在乡下的亲戚在她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