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2(2/2)
“看来,在朕的皇后心目中,到底还是装着另一个人。”
窦涟漪百口莫辩,其实那日她早料到旁边有人监视,不该放任自己的情绪的,可是男人一腔深情令她感动,以至话赶话地说了出来。
比如那句“你的漪儿会永远记着你”,实是代替妹妹所言,可替嫁一事万不能说,这一句便成了她与玄寂离之间永远解不开的结。
天不佑她,她也没办法。
“如果臣妾说,臣妾与战将军之间,无关感情,只为道义,皇上您信吗”
男人的脸蓦然一变,如乌云刹那间布满了天空,“皇后的意思是,朕是那恩将仇报、不讲道义的昏君吗”
又回到原点去了,这个问题真心不好回答,说是,似乎不对;说不是,也似乎不对,窦涟漪索性不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她的沉默在他看来却是默认,声线一沉,命令道。
她叹了一口气,既然无法逃避,只有迎头而上了,“臣妾从不认为皇上是昏君,但在这件事上,臣妾以为,皇上确实错了。”
“朕,确实错了”玄寂离轻轻一声,似问她,又似自问,然,下一刻面色骤冷:“好个窦涟漪,死到临头还在维护他,既爱他至深,何不随他而去,朕,便成全了你们。”
阴冷的风随着他的话一起袭来,这意思,是要杀了她吗
“如果杀了臣妾,能让皇上心里好过一些,臣妾愿意一死。”她倔强地抿着唇,毫厘不让。
岂知,她的不畏死,以及她的倔强,在他眼里却成了与那人生死相随的决心,怒吼顿时响彻牢笼:“朕要将你五马分尸,让你好好体会什么叫痛。”身体再痛,也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痛。
一抹明黄色愤然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皇上,臣妾最后问一下,那天,臣妾穿一身红色衣衫,可好”
“随你。”
这两个字丢出来后,明黄色一闪,随后消失在视线外。
三日后,大雪纷飞,农历腊月初二十五,离春节是越来越近了,所以即便下着雪,市面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人们除了采买年货,还纷纷议论着一件事,皇上判了一个人五马分尸,就在今日行刑,这可是自玄月皇朝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重刑,受刑人还是个女的,更耐人寻味。
所谓五马分尸,用五匹马或牛拉扯裂人的头和四肢,其惨无比,其痛难当,人们不得不问,皇帝是有多恨这个女人,才会判此重刑。
、第071章 五马分尸之刑
刑部大牢的院子里,行刑官与人犯俱已到位,女人一身火红的衣衫,头与四肢分别绑在五匹高大的俊马上,马儿原地刨着蹄子,显得极是不耐烦,若不是骑手勒着缰绳,随时都会奔跑开去。
大雪将女人的身体埋了进去,顺便也将她的颤抖掩盖。
“午时到了没有”监斩官手伸向斩牌,问向旁边的报时官。
“报,离午时还差一刻。”
只差一刻,大限便到了,窦涟漪张开唇,任洁白晶莹的雪花飘进嘴里,入口即化,沁凉入脾,每一秒都是煎熬。
“倒计时,十,九”
终于倒计时了,报时官倒数着,监斩官的手业已抓起斩牌,高高举起,只待最后一个数报出,便气吞山河地吐出一个“斩”字。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有人惊呼:“皇上来了。”
监斩官一看,果见一辆朱顶黄帷的高头马车缓缓驶来,赶紧放下斩牌迎了上去,“微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心下却嘀咕着,皇上这个时候来,不知所为何事。
马车停下,小太监掀开轿帘,一具高大威严的身躯出现在人们视线中,他先下了马车,又从中牵出一位丽人来,淡淡地环视一周,地上早已跪倒一片,薄唇微启:“起来吧。”
“不知皇上亲来,有何旨意”监斩官从地上爬起来,恭身而问。
男人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轻笑道:“朕的爱妃说她从未见过五马分尸,便带她来瞧瞧。”
窦涟漪忽然笑了。
玄寂离正走至她身畔,见状,浅哼了一声:“你笑什么”
窦涟漪将脸转向他,几天不见,他似乎清减了几分,心头滑过一丝柔情:“皇上,您好像瘦了,但愿不是因为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着了一身黑色的大氅,颈子处围着一圈黑亮的狐皮立领,令他身上的峻冷气味愈加地浓烈。
她又笑了,“若是臣妾的死可以愉悦您与您的爱妃,臣妾也死得其所了。”
可是,她的身体明明在颤抖,玄寂离不由挑眉,“你害怕吗”
“怕,臣妾当然怕,可是怕又有什么用,皇上难不成会为臣妾改变旨意”这一次,连她的声音都发起了抖,在呼啸的风中,仿佛呜咽而语。
轮到他笑了,“那你可有后悔”
“如果臣妾回答您:臣妾不后悔,您是不是很失望。”她这回没有笑,小脸严肃,显得一本正经。
玄寂离的笑容蓦然僵在唇边,良久,方恢复素日的淡漠。
“皇上,时辰是不是到了”安景凉今天穿了一件桃红委地锦绣长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貂毛立领披风,手抚着袖口毛色雪白的风毛,气度雍荣而华贵,说话时,头上斜插的碧玉瓒凤钗轻轻摆动,又显得灵动而不失活泼。
隐隐有皇后的风范了,窦涟漪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人迫不及待了。
玄寂离仍是淡淡的口气,唇边轻抹开一丝淡然的笑容:“看,朕的爱妃等不及了,监斩官,你还等什么”
“是,微臣遵旨。”监斩官快步走到监斩台前,从桌子上复抽出写有朱红斩字的牌子,高高扬起。
窦涟漪贪恋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别了,我的寂离
“开”监斩官中气十足地,拉长声调,却在这时,场外忽然传来一声:“且慢。”令那个斩字又未来得及出口。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擅闯法场。”监斩官指着来人怒喝一声,待看清来人,不禁呆了一呆,却也威仪不倒:“广陵王,这国有国法,朝有朝纲,恕微臣不便参礼。”
按照规矩,今天最具权威的当是监斩官,除了皇上,其他人都得礼让三分。
“好说。”那温润如玉的男子始终带着温暖人心的笑容,回应完监斩官,便冲着皇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