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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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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京原籍距京城甚远,赵京中状元的事情要传到家里,至少也得小半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官差办官事,一路上走走停停,硬生生拖了月余。林蔚山一行人晚了他们一旬,可到底是在赵京妻小入京前杀光了他的妻小。

赵谐成侥幸逃脱。七岁的他除了读过几本蒙学书,会写几个大字之外什么都不懂。当时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赵谐成自己都不敢再回想。母亲、哥哥,昨日都还好好的。母亲给了哥俩一人两文去买街头豆腐西施的臭豆腐,哥哥蹙着眉说他嫌臭,才不会去吃那种东西,所以手里的铜子儿都滑到了他手里。他买了好多串臭豆腐,撑得小肚子鼓囊囊的,眼角眉梢都是满足。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母亲,哥哥,臭豆腐。他人生的全部,都没有了。

、相许

54相许

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流荡,身上的衣服半个月没有换过,漂漂亮亮的衣服上裹着一层泥灰。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他嵌小玉片的帽子被他搁在地上,上面的小玉片已经碎的没有了,帽子里面稀稀落落的搁着几枚沾着油污的铜钱。

他是看到其它脏兮兮的孩子这样才学他们。他不会打架,不会骂人,连讨饭也学的不好。本地的小乞丐们嫌他抢了他们的生意,虽不至于欺凌侮辱随意谩骂,但也没人管他。

晚上赵谐成只能随便找个屋檐,或者是什么荒宅破庙,没有被子,没有褥子,也没有枕头,只是屈着身子,脑袋枕着半块砖头眠在一大堆还算松软的杂草上。

赵谐成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苦楚他睡不惯,夜半出来坐在破庙的石阶上发呆。没有蜡烛,好在皓月当空,并非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孤身独坐,抱膝月下影伴身,而今也只有这副影子能始终伴着他,对他不离不弃了。

母亲要他跟哥哥一起去找父亲,哥哥已然死了。京城,山高水长,路途艰险。他不过三尺幼童,只身前往京城,谈何容易

赵谐成流浪了好久,几次都差点活不下去。他开始放弃去京城找父亲,试图融入那群跟他一样,始终脏兮兮,衣衫褴褛的乞丐队伍。什么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全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这辈子,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后来是入了秋,一场大雨下了一夜,赵谐成却病了一旬。食不饱,穿不暖,没有大夫,没有药。只是几个小乞丐拿着一床破烂的棉絮裹着他。已经濒临绝境,生死不过片刻之间。

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救他离开。她朝他伸出手,一双素白如玉的柔荑覆到他脏兮兮的脸颊上。赵谐成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身量轻的夸张,简直不像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她很轻松的抱他起来,揽在怀里离开。

赵谐成烧的迷迷糊糊,只觉怀抱温暖,竟像是母亲回到了他身边。赵谐成靠在她胸口朝她的衣襟上蹭了蹭,粉嫩的领口一片污渍。赵谐成不知道,又迷迷糊糊说起了梦话:“娘。娘 ”

那人轻轻拍了拍赵谐成的后背,说道:“襄和不怕,母亲在。”

赵谐成知道,她不是他母亲。母亲向来都是叫他“成儿”,从未叫过他“襄和”。可是她的声音柔软,尤似母亲的声音。赵谐成竟觉得莫名的安心,就如同母亲仍在身边一般。

赵谐成说着说着就停了,好长时间没有下文。

陆福生扬起头问他:“救你的那个女人就是翦秋的母亲么”

赵谐成颔首:“是的。我母亲死了,林姨嫁给了父亲,到底是遂了林蔚山的愿。”

陆福生又道:“你恨她是不是。因为她,你母亲死了。”

赵谐成却摇了摇头:“不,我不恨她。虽然我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她,但她什么事都没有做,杀掉哥哥和母亲的人不是她。那时我流落在外,绝境中是她救我性命。山穷水尽的时侯只有她挡着她父亲的明枪暗箭带我离开。林蔚山害我,可林姨什么都不知道,她待我很好,我没法子很她。”

陆福生有些疑惑:“如果那林氏待你很好,总能护你性命。你又去林家趟那浑水,不是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么”

赵谐成笑道:“有危险便不去了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古人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就是这回事儿么你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必须要因此失去些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想要他的性命,便舍得下我自己的性命。我原本去林府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只要他死,我没打算活。更何况我也不是必死无疑,一点生机也无。

是林姨和父亲亲自把我交给他的,他总不能三五年就把我玩死了,他也怕林姨会恨他一辈子。十几年了,林蔚山只是拿什么寒毒热毒来吓我,几时真动过刀子他只不过是要我知难而退罢了。这跟姑娘进沈府一样。明知是龙潭虎穴,不照样是进去了么”

陆福生低了头:“妾跟公子不一样。妾是妇人,男效才良,女慕贞洁。妾在进沈府之前,身子就已经给了他了,后来又知道因为那一次妾有了他的孩子。进沈府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妾去沈府也不尽是为了报仇,是当真穷途末路了。”

赵谐成没说话,那边的火还在烧着,半干的树枝在火堆里哔剥地响,青色的枝干在火里挣扎,燃成热烈的红色,燃烧之后又褪成惨淡的灰白。谁愿意整日非生既死的轰轰烈烈谁不向往悠闲自在诗酒琴花的闲适可生活已经将你逼到穷途末路,除了轰轰烈烈又有什么办法

赵谐成摸了摸陆福生的脑袋:“已经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未来,明天还有无数种可能。别太灰心,你的穷途末路已经过去了。”

陆福生抬着头看他,赵谐成也微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天色不早了,睡吧。就算是不想再回沈府,该休息也得休息。”

山中多夜雨,夜间火堆熄了,茅屋简陋,山风乱灌。夜间陆福生只觉袖生凉意,竟被冻醒。茅屋外有风雨惊雷,陆福生刚刚睡醒,正发怔,也没觉察出异状。隔了好一会儿,陆福生才听到屋内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茅屋里没有蜡烛,黑漆漆的,陆福生什么也看不到。可房间里除了她就只有赵谐成了。他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陆福生寻着声音走过去,房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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