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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福生极力挣开沈子忱的手掌,却被他拉的更紧。陆福生的眼泪已流了满脸:“求求你,放开我”
沈子忱自然不肯放开她:“福生,你怎么了”
陆福生摇摇头不回答,见实在挣不开索性就扭在沈子忱的身后,只是要躲着林初夏。沈子忱听清了,陆福生口里喃喃说的是:“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的表情惊恐,下身已有鲜血流出,显然是动了胎气。
沈子忱见陆福生情绪激动,急忙点她的昏睡穴,抱她起来。沈子忱恶狠狠地瞪了林初夏一眼:“你到底怎么她了”
林初夏不明所以,委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张大了嘴巴竟不知如何辩解。林初夏求救似的看了赵谐成一眼,赵谐成的眸中竟也有几分恼怒。
赵翦秋扯了扯林初夏的衣袖:“姐姐,你之前见过福生姐姐么何以你一出现就将她吓成这样”
林初夏怒道:“我如何知道”扭头便离开了。
赵谐成依旧叫赵翦秋去追她,自己则跟着沈子忱到了陆福生的卧房。
赵谐成给陆福生号了脉,确定只是动了胎气,母子俱安,沈子忱这才松了一口气。沈子忱使惠然给陆福生换了件衣服,照顾她安寝。赵谐成知陆福生有长生蛊,休息一会儿必然自愈,索性也不再开药方,只是从囊中拿出一枚普通补药诈称神药给陆福生吃下,沈子忱这才完全放心。
午后宴罢,府里又请来了戏班子唱戏,闹腾腾的不像样子。陆福生是被他们闹醒的,醒了就要起来,惠然拦着她,可陆福生是铁了心,哪里拦得住。
薇儿死了,申琳姐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陆福生正难过,可府里正办寿宴,她怎敢公然祭拜她赶走惠然,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写画画。
瞿庭东。薇儿。瞿庭东。薇儿。陆福生在一遍遍的写,泪水滴在纸上,墨迹纵横,沾染了一片。
若不是瞿庭东把薇儿捡回来,养了两年又抛弃她,薇儿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都是因为他,一切灾祸的起源都是他。
陆福生喃喃泣道:“瞿庭东,你可知薇儿死了她死了”
“瞿庭东,是你将她害成这样”
“瞿庭东,我为何要认识你”
陆福生将那些纸团成一团丢到火盆里。她试图蹲到地上,可肚子鼓囊囊的,她没办法,勉力为之,竟一下子摔倒在地。
陆福生挣了一下没能起来,索性就趴在地上。她瞧着火盆里燃烧的白纸,成灰之后墨迹尚存。薇儿。薇儿。陆福生竟痛哭失声。
薇儿死了,陆福生。你没有父母;没有姊妹兄弟;唯一的朋友也死了。你没有朋友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陆福生摸了下隐隐作痛的小腹:“对不起,陶陶,娘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没有办法保护你。娘活不下去了。你的父亲不喜欢娘,连带着也不喜欢你。以后娘去了,你父亲又娶了嫡母,你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与其活着受辱,倒不如死了干净。你不如就陪娘一起去吧。黄泉路上,有娘陪你,你必不孤独。”
陆福生艰难的爬起来,独自收拾收拾到了后院看戏的高台上。陆福生站在高台前发呆,府中人来人往,倒也没人留意她。只是林初夏带着丫头霜儿过来,看她面熟,扫了她一眼。
林初夏还记得方才的事情,本有几分恼怒,不愿靠近她。可她观察了一会儿福生,陆福生神色恍惚,站在高台旁挺着大肚子依旧是风摆杨柳摇摇欲坠的样子,竟有几分像是要寻短见。林初夏走近她想要劝解,陆福生却已倾身倒了半边。
林初夏急忙拉住她,陆福生却狠力掐了一下林初夏的手掌。陆福生应沈子忱的要求留了一阵指甲,如今已然很长了,只这一掐便见了血。林初夏吃痛,不小心松开了手。陆福生竟含笑对她说道:“谢谢。”
陆福生摔下楼之前沈子忱是一直在远处看着她的。她盯着楼梯苦思冥想了好久,就那样毅然决然地跳下去了。沈子忱飞奔下去救她,她满身是血已然小产。
她那时神志清醒,笑着对他说:“沈子忱,真好,我终于要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不管是苦难,还是仇恨,一切都结束了。爹爹,娘亲,哥哥,薇儿,皑皑去找你们了。
羊水已经破了,殷红的血染到沈子忱靛青色的袍子上,一片片的都成了暗黑色。沈子忱抱住陆福生就往卧房里跑:“赵公子。快去叫赵公子,快去 ”听其语气,已然慌了神儿。
沈子忱把陆福生搂得紧紧的,絮絮叨叨地说道:“福生,我不准你死 你不可以死 陆福生 不可以 ”
沈子忱把陆福生送到她的卧房,几个婆子就把他赶了出去。沈子忱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只是拉住赵谐成:“襄和,救救她 你救救她 ”
赵谐成扶住沈子忱:“斯年,你别着急。我会尽力,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子忱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不敢回头,他在怕。像小时候捏在手心里的糖;少时藏在床下的剑;黑夜迷路时亮在远方的灯火;溺毙于河前漂在手边的浮木,他怕他人生里最要紧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他在怕,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
他也见过旁的女人生孩子,大声呼喊嚎叫,可他的福生连呻吟声都听不到。她痛不痛沈子忱又想起陆福生那苍白的脸颊和她虚弱而又隐忍的微笑,忽然间一阵恶寒。他的手指略有些颤抖,他抵在唇上狠狠的咬了上去。他不可以慌,福生还需要他。
渥丹过来朝他福了福身:“公子,您的袍子脏了,回房换一件吧”
沈子忱神色有些不耐:“你走开,我要在这里待着陪她。”
过了好久,乱糟糟的房间里静了一下,传出一声低吟。门被打开,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小布包出来。沈子忱急忙起身叫住她:“福生怎么样了”
那婆子道:“福生姑娘头上也有伤,意识一直迷迷糊糊的。想是要叫疼,可只是干张着嘴,可就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福生姑娘生产的时侯昏过去好几回,是婆子们几个掐着人中,硬逼着她,这才强撑到现在。孩子生下来福生姑娘就又昏睡了。现在是赵婉姑娘在里面给福生姑娘换衣服。”
沈子忱没有说话,盯着那婆子手中的布包看了好久才接了过来。小小的婴儿,五官不甚明晰,身体蜷缩着,两只胳膊举在脑袋两侧,明明在动,然而满身却是乌紫的颜色。
沈子忱抱着那孩子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的声音喑哑:“这个,就是我的小攸宁么”
、殇
45殇
那婆子急忙从他的怀里把那孩子抢了回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