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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忱扫了陆福生一眼,手臂一挪便将那茶拂到地上。地上毯子很厚,茶杯并没有碎,只是杯里的水溅出来,有不少都溅到了陆福生的脚和小腿上。刚续的茶水极烫,陆福生只觉一阵灼热的疼痛,略皱皱眉把那杯子拾起来。她另换了一个杯子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仍是说:“公子,喝茶”
沈子忱一把握住陆福生的手臂:“我不是说要你今晚侍寝么你只须在卧房里侯着便可,在这里转什么就是这般急不可耐么这里可是书房,姑娘读书知礼,不怕亵渎孔孟吗”
这就是她等了十年的人
陆福生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陆福生没留过长指甲,在和笙坊时她做的都是脏累的活,可她却偏受不了指甲盖里脏兮兮的,因此总是把指甲剪的秃秃的。哪怕剪到血肉都可以,只是不可以脏。前几日她刚剪的指甲,现在还是裹不住指尖的皮肤。拳头握得紧了,指甲钝顿的疼。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松开了。
沈子忱看到她握紧又松开的手掌神色微变,仍是冷眼看她,松开了钳制她胳膊的手。
陆福生朝沈子忱福了福身子:“公子教训的是,奴婢告退。”
午后沈子忱又在庭院里练剑。沈夫人本不许他习武,不许他继承其父的节度使之位。从小便请了几个大儒教他读书,盼着他发愤图强,有朝一日蟾宫折桂,考个状元郎回来。
天朝重文轻武,沈昊亦是科举出身,沈夫人这样想本无可厚非。可近些年朝廷式微,各地藩镇割据,节度使各自为政。沈家为节度使,封郡王爵,爵位世袭罔替,已是乱世里安身的好出路了。可沈夫人偏不肯,近乎执拗的不许沈子忱习武。沈昊惧妻,虽有异议却不敢有微词。但节度使之位需有人继承,沈昊妻妾虽多却只沈子忱这一个子嗣。沈子忱的武功都是沈昊暗中传授,一直瞒着沈夫人。那日沈子忱武林大会大放异彩,虽是改了名字,却出了相思蛊这档子事儿,也算是东窗事发了。
沈昊向来对沈夫人言听计从。这次是沈子忱不听话事情败露,事已至此,就算沈昊有心回护也没法子了。沈子忱倒是想开了,他并不曾犯什么大错,沈夫人就算因他偷学武功气他,总不能就因此废了他。如今事情都挑开了倒也干净,总不用次次都偷偷蹓到山里去练剑。
练了半日,没人堵着他骂却也没了趣味。沈子忱无聊的犯困,收拾收拾便去沐浴,刚换了衣服回房就瞧见坐在外间的陆福生。
沈子忱敲了敲脑袋,倒把她给忘了。
陆福生穿了一件黑袍侧坐在窗下,领口半系,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越发显得肌肤如雪。她的头发微湿,全部散在背后,窗户大开着,秋风阵阵,竟是在晾头发。
沈子忱看了下玉漏,戌时半,她必是早早便准备过来侍寝了。陆福生听到沈子忱的脚步声急忙扭头,下意识的便揪住领口。她扯了好长时间都没将那领口扯住,后来才不得不放弃,垂着脑袋给沈子忱请安。
沈子忱走过去便向她的胸口探去,陆福生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半步。半步之后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今晚是过来干什么的,猛地停住不敢再动。沈子忱却只是伸过手拉了拉陆福生领口的带子,尝试着系了一下,果然没办法系住。沈子忱问道:“你这衣服是哪里捡的都不合身。”
福生咬咬嘴唇,没说话。
沈子忱道:“你别误会,我不想干什么,和你睡一晚上代价太大。”他摸摸胸口:“上次的针伤还没长好呢你手上的那个长好没有”
他刚拉过陆福生的手,陆福生便想抽出来,正挣扎,却被他拉了一把。陆福生没防备,猛然摔进他的怀里,领口的带子又断了一条,这次竟连胸口都盖不住。沈子忱见她酥胸半露,却又欲盖弥彰的在那里遮,冷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果真是青楼出身的娼妓,熟门熟路的,一日没男人都不可以。好啊,我便成全你。”
沈子忱搂紧陆福生在怀里吻,陆福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沈子忱身材高大健壮,陆福生推不开他,踢打也没什么效果,后腰和脑袋还被他紧紧箍着。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她却一点法子都没有。陆福生把手环上沈子忱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沈子忱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笑道:“怎么想勒死我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了那你可以走啊”
、下武
31下武
陆福生躲开两步又揪紧了领口,背对着他拭了泪,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包裹,扭头就跑出了房间。
沈子忱所居的院落临着后院的荷塘。青州多泉,沈府又是节度使的官邸,宅子的选址必是钟灵毓秀之地。因此宅邸里竟引了泉水,修了湖泊来做荷塘。深秋季节荷塘里哪还有什么荷花不过留得枯荷听雨声罢了。
陆福生连个正经衣服都没有穿,也不敢跑太远,就蹲到荷塘旁边哭了一会儿。她强掐住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道:“陆福生,不许哭总得有人怜惜,有人心疼,你哭的才有意义。这个世界上又没人可怜你,你哭给谁看”
可是胳膊都掐的青紫,眸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陆福生坐到地上趴在膝头看着水面,心里还是烦躁的厉害。她抓了一把石子往荷塘里投,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下子就荡起了涟漪,水面上的月亮碎成一缕一缕漾了满塘。
陆福生苦想了一会儿,背着包裹便要离开。
“你真的要走么”陆福生闻声回头,竟是瞿庭东。
陆福生道:“是。我准备离开。饥寒至身便不顾廉耻了么我哪怕死在街头也不愿受他羞辱。”
瞿庭东又问:“那你的家仇呢也不报了么”
陆福生苦笑:“那怎么报我像个娼妓一样乖乖在他身下承欢便能报了么我的爹娘就指着他们的女儿这样为他们报仇雪恨么”
瞿庭东纠结了一会儿只是说:“福生,你别冲动。”
陆福生坐到荷塘旁边又红了眼眶:“我知道是我冲动,可我没办法。他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忍不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讨厌他一刻都忍不了”
瞿庭东也陪她坐到塘边:“福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过每个人的那八九都不同罢了。不忍,还有什么办法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的身世的时候吗当时你的牙都快咬碎了。你说:凭什么那些人杀了我的父母和所有亲人,凭什么他们都还活着,而我却这么生不如死
你还说:总有一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天不给他,我会给他。可是你现在有能力给他们应有的报应吗你不会武功,现在自身都难保,如果不借助别人的力量,你怎么报仇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
陆福生闭上眼睛:“你容我想想。不要逼我。”
瞿庭东道:“你可以想,好好想想。你得做出个决定,不能总是动摇。”瞿庭东若有所思:“你在哪个地方住,天晚了,你也该回去。我去送你。”
陆福生道:“我没有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