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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这些年的相处,让田雨对我了如指掌。我想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她能听懂我“讲话”。
田雨知道勉强我无用,便岔开了话题:“晓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越来越漂亮了。”她搀着我进了屋:“这个家还是跟原先一样,没什么变化,不打算卖了吗”
我摇摇头,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记忆,我想好好保留着。
“可是这个房子常年没人住,空着也怪可惜的,要不然这样吧,我帮你贴张招租的告示,收几个租子呗。”田雨热心地建议道。
我笑着点头同意。
“晓依,这个星期回去,我妈给我介绍对象了。”田雨坐在我面前,声音有些懒懒地说。
我朝她的方向“看去”,静静等候她的继续。
田雨一把抓住我的手:“可我还不想找对象,就想每天陪着你和孩子们在一起,教他们画画,教他们手语”
我能想象到田雨的那种满足。就好像我想一直陪在孩子们身边,为他们伴奏一般。
“晓依,你真想这么过一辈子吗”田雨试探地问我。除了我的治疗医师杜亚捷外,田雨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生病真相的朋友。
早在十年前,我就告诉过她,我的不能开口说话,和我的看不见,医学上判断为后天性的自我强迫封闭症,是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这个病是父母双双去世时落下的。姥姥还在世的时候,为了治好这个病,带着我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拜访了很多的名医,仍是一筹莫展。姥姥去世后,对我来说能不能说话,或是看不看得见都不再重要。无数个没有区别的黑夜白昼,我早已习惯。对我来说,只要田雨能懂这样的我就够了。
“晓依,我真希望有那么一天,一个好心的男人真心实意地爱着你,愿意陪你,守护你一辈子。”田雨是怕将来离开我后,我没有人照顾。她的泪滴到了我手臂上。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她的这份期盼不会有实现的那天。
我依偎在田雨肩头,嗅着她青丝的芳香,不禁落泪。一股深深地无力向我袭来,仿佛要将我和田雨分开。其实我心里清楚地很,我们终究有要分开的那天。可我怕那天来得太快,快到我还未来得及去适应。
田雨给我念了一首诗:我将终生用一种温柔的心情来守口如瓶。今生已矣,且将所有无法形容的渴望与企盼,凝聚成一粒孤独的种子,播在来世。让时光逝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白日与黑夜,反复地出现,让我长成为一株,静默的树。就是在如水的月夜里,也能坚持着,不发一言。
我仿佛看到了“如水的月夜里,不发一言”的景象。田雨和我都哭了,她抱着唤我的名字:“晓依晓依为什么我不是个男孩,如果是的话,至少我可以爱你一辈子。”
我摇头,仿佛在说,好在你不是,我不愿累你一生。我拉着她的手,在钢琴前并排坐下。这个跟了我十六年的生日礼物,今天我为田雨打开了它。熟悉的旋律从指缝间偷偷溜出,父母的模样在我眼前突然浮现。我仿佛看见了儿时的自己和他们。那时,我总爱依偎在他们怀里。周末的时候,妈妈用她的旧钢琴教我弹奏紫罗兰,爸爸会在身后给我们数拍子。儿时的记忆就好像落满灰尘的白布被猛地掀开,幸福和疼痛一并袭来。
老宅前不远处的树荫下,一抹挺拔的身影为之一怔。他本和往常一样,骑着喜爱的机车去城东的外景摄影棚,给顾客拍照。海棠树落下的红缨停下了他的脚步。他用属于他的镜头为红缨挂名。拍完一组照片后,他轻身依靠在树旁,点燃一支烟。不远处传来的悲伤旋律牵动了他一丝心脉。他面色冷峻地望着那座老宅,眸间顿起酸楚,携着一股幽深的哀恸从心房处悄然释出。
初夏的傍晚仍有一抹凉意,他从机车座下拿出外衣套上,眼睛却继续盯着那栋宅子。他竟在期盼他故作镇定地甩了甩头,用力踩灭烟蒂。默视了许久后,他合上外套,重新启动引擎朝城东方向驶去。
离开时,他望了眼身侧的牵牛花,喃喃自语道:“薰风篱落间,蔓出甚绸缪。”路旁杂乱开出的簇簇温喜的牵牛,仿佛听懂了他的称赞。一个个随风而摆,顾盼风姿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缠绵着清风,发出叮铃般盈盈作响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旧时如魇,苦苦缠绕。
、唯美
毛俊是摄影系的大四毕业生,二十五岁,在一家婚纱影楼拍照挣钱。他有一副与印度男星赫里尼克罗斯汉相媲美的健硕体格,和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削棱的面孔里藏着一双深邃的明眸,在阳光的照耀下,迷人的眸子里透着一丝阴郁,俊酷而又冷然的哀伤。
他是近十年校选中最完美的大众情人,更是校园内众多女生爱慕的对象。校园内,他喜欢独行独往,对人虽说彬彬有礼,却不热络。四年的大学生活,爱慕他的女生用尽办法对他表白,都被他无情的一笑拒之。毛俊人生最大的追求是能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摄影师。在愿望尚未达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考虑个人情感的。
从他身边走过的女生,低声嘀咕道:“那不是我们学校的白马王子毛俊嘛,真的好帅啊,好酷哦。”
毛俊眉头微蹙,他只是比别人多花了点时间给自己的身体而已。她们看上的只是他这副勤加锻炼的皮囊,他又何必斤斤计较呢。影楼里忙碌的工作令他鲜少出现在校园里,要不是为了毕业作品,学校里压根不会有他的身影。
“毛俊学长,真的是你”毛俊被一个很冒失的女孩扽住了胳膊。
毛俊摆臂挣开触碰,不悦地看着她:“你是”他不与人深交,也没有养成记人的习惯。
女孩挠挠自己的短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学长,我是摄影系大二的学妹顾晓萌,袁肃导师让我过来找你,让我通知你他今天不来学校了,要去参加朋友的摄影新展。”
“知道了”毛俊的剑眉上写满了不悦,“麻烦转告袁老师,回头我会电话与他联系。”
“学长”顾晓萌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们之间已是五米开外的距离。顾晓萌索性追着跑过去:“学长,是这样的,袁老师介绍我过来找您”顾晓萌吞吞吐吐小声说道:“希望学长能同意我跟在您身边实战摄影。”
毛俊倏然停下脚步,顾晓萌只顾着看脚下,一头撞在了毛俊坚实的后背上,痛的她连忙捂住鼻子:“唔学长”。
“抱歉,怕是我听错了吧”毛俊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袁老师让你跟着我学习摄影,你确信当时老师没喝醉酒”毛俊有些厌恶的看着她,个头勉强到他下巴,一头超短的碎发,一身毫无品味的运动服和一双白的快掉色的球鞋。若不是她开口说话,他会以为她是个白净的小男生。
顾晓萌捂着鼻子,很认真的说道:“袁老师说你今天会来学校,让我一早过来等你,他还说你是我们学校摄影系最厉害最有前途的摄影师。如果我想学好摄影技术,一定要向你学习。学长若不信我说的,可以等袁老师回来一问便知。”
“无所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