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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邑睡了吗”汉武帝驾轻就熟地往内殿走去,边走边笑着询问,眉眼间尽是笑意,显然对这个小女儿很是宠爱。
“还没呢,刚哄了好一会儿,可是精神却好得很,就是不睡。”一提起女儿,卫子夫也甚是开心。
“是吗朕的小诸邑是在等父皇来看她呢。是不是啊”从宫女手中接过女儿,刘彻开心地逗着她。
“陛下,今天还是在椒房殿用膳吗”最受刘彻宠幸的宦官杨得意一路上都跟在刘彻身后,他看着眼前这情形,立刻上前询问。
“就在这用膳,子夫,你把卫长和阳石也唤来,朕也有些时日没看到她们了。”刘彻看着一脸温柔的卫子夫,轻轻发了话。
很快,各类膳食就被抬了上来,刘彻将小诸邑公主刘萦交给宫女,招呼着卫子夫坐下,另外两个公主卫长公主刘芯和阳石公主刘萸则开心地望着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父皇。虽然卫子夫专宠,可是身为一个庞大帝国的君主,刘彻实在没有太多时间用在女儿们身上。孩子们很快就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了过去,卫子夫则一如既往地伺候刘彻用膳。刘彻看着眼前这幕景象,心中难得的涌上一股暖意。这是他的孩子啊。十几年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用再被人以“无子”为由讥笑了。想到建元年间那次荒谬的立嗣风波,刘彻的面容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
“陛下,陛下。”卫子夫的声音将刘彻从他自己的臆想中拉出,他奇怪地发现身边这个美丽温顺的女人,神情中多了一丝疑惧。“陛下,你刚才怎么了”卫子夫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刘彻安抚似地拍了拍卫子夫的背,不愿回答她的问题。
风轻轻吹过,一如每一个平静的午后,未央宫内这幕和乐融融的景象也被那些隐在暗处的有心人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在最为和乐融融的时候,杨得意尖锐的嗓音插了进来,“陛下,聂大人求见。”
刘彻心中有些不悦,皱着眉说道:“没看见朕在和卫夫人说话吗”
“陛下息怒,臣斗胆。只是,陛下之前吩咐过,关于长门宫那位的消息,要即刻通报,所以”杨得意连忙行礼,将原因不紧不慢地说出。
刘彻的眉皱得更紧了一分,而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卫子夫,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请他进来。”刘彻从来是个果断的人,看了身旁的卫子夫一眼后,示意她先退下。
卫子夫顺从地退了下去,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回头看刘彻的背影,眉目间是无尽的复杂。如今身在长安城南的离宫中的那位,她曾经是大汉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孝文皇帝的外孙女,孝景皇帝的外甥女,当今皇上的皇后。卫子夫永远不敢忘记自己初见这位陈皇后时,因为她的美貌、尊贵而产生的自卑;也永远不能忘记,当自己满心欢喜地离开平阳公主府,以为能依靠英俊的当今皇帝改变自己的命运时,仅仅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被汉武帝扔进了冷宫。
如果,不是那次被送出宫时的意外相遇,皇帝是否会永远将她遗忘几年来,这个疑问像一条毒蛇侵蚀着卫子夫的心,让她日夜不得安宁,皇帝日甚一日的宠爱更是加重她想要求证的欲望。但是,那一年的孤寂,让卫子夫深深明白,对一个帝王来说,抛弃一个女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所以,很多事她只能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要想,不要问。
所以今天,她还是不问,不说,只是安静地离去。
被称为聂大人的聂胜走进椒房殿,他穿的不是大汉官员的官服,只是一袭素朴的白色衣裳,他向刘彻行了一礼后,说明了来意。
“窦太主派人去西蜀求取了司马相如的一篇长赋,似乎想借司马先生的妙笔来为那位挽回些什么。”聂胜并不是朝廷编制中的任何官员,他是直属于武帝刘彻的影子,奉命为他监视诸侯亲贵的举动,拥有随时觐见的权利。这次,馆陶公主的动作被他首先发现,由于刘彻之前的命令,他立刻前来禀报。
“求回来什么东西”刘彻身形未动,仍旧斜靠着,漫不经心地问道。聂胜双手奉上他所取得的长门赋。
刘彻将白绸铺开,只见上面写着:“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司马相如写赋,一贯辞工句丽,大气磅礴,整篇长门赋承袭了他平素文风的同时改大气为哀婉,一篇长赋写尽后宫凄苦,即使是刘彻也不由得看得心神动摇。
刘彻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白卷,抬眼看了看聂胜,说道:“司马相如不愧才子之名啊,写得不错。你可以下去了。”
“是”看着皇帝平稳无波的面容,聂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只是一瞬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很快地从容退下。
椒房殿中再度只剩下刘彻一人,看着手中的长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过了许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另一方面,长门宫中的陈娇现在可是开心得快疯狂了。她边快乐地哼着小曲,边收拾行李。
既然来到汉朝,变成陈皇后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那么就好好想想未来的生活吧。她如此决定后,心中就舒服多了。
这个地道可以通到长水边,虽然不知道长水是个什么地方,不过肯定在长门宫以外。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这个地道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幸好馆陶公主留了这么一手,真是造福全人类啊陈娇一扫数日以来的郁闷,精神爽利地向她现在那个未曾谋面的公主娘亲道谢。
行李要挑轻小薄贵型的,所以室内可以看得到的玉器金饰什么的都被陈娇一扫而空。衣服嘛,就算了。一个年轻女子穿着这么华美的衣裳,太引人注目了。
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身衣裳换掉。陈娇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打包好落跑要用的行李,陈娇把它藏到了地道里,等着从晚餐里偷些食物,明天一早就走人。一边幻想着离开以后的幸福生活,一边坐在床上傻笑的陈娇让前来伺候的奴婢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位主子在冷宫里面待傻了。
新鲜的空气,芬芳的花香味,潺潺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