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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蒲敬欢离开,蒋之修松开手:“记着宴罢在宫门口等我。”唐亦佳点点头道好,七拐八绕地又回到宴上。
宴上正奏着礼乐,也有歌舞。唐亦佳归席,少不了跟身边人又是灌了几杯酒。等寒暄罢坐在位置上,视线里却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司礼官,正挨桌收了礼册,准备下一场礼乐歌舞。唐亦佳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人是不同的,明明同样是“结庐在人境”,却偏偏他周遭“而无车马喧”。他的举止有礼言谈谦逊仿佛不是为了在官场生存才练就的技能,而是生就如此理所当然。太干净,太无瑕,太自然。林间高士,世外仙株。
等到了她这一桌,唐亦佳把礼册递过去,他翻开正要标记,却又一顿,向唐亦佳笑到:“姑娘点这一出礼乐,不怕被别人骂吗”
唐亦佳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也笑起来:“骂就骂了,他们过个嘴瘾,我听得痛快就是了。倒是烦请司礼官大人待会奏这一出朝天子时调子高些,我就听不见别人骂了。”
“这是方才酒灌多了,说的醉话,我给姑娘换一出江城梅花引罢。”
唐亦佳笑笑默认:“这个不合时令,还是莲花杯好,听着挺有夏夜气氛的。”
“好。”他一边说边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解酒的。”
唐亦佳接过来:“我姓唐,名亦佳。唐亦佳。”
“内务府,舒良。”他抬起头,目光静静与她相对,载着柔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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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再被风一吹,唐亦佳走路都有些摇晃,只要靠着墙,睡意就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看着暗淡的灯光和路上渐行渐少的人,唐亦佳终于有点灰头丧气,在地上随便坐了下来。
宫里的更鼓声传来,显见有半个时辰了,蒋之修还没来。甚至不确定他到底是走了还是在宫里,唐亦佳连脾气也没有了,只是把胳膊放在膝盖上,阖上了眼睛。
窸窸窣窣的衣服声音,眼前一暗,好像是披风罩了下来,然后有人靠近,一直胳膊穿过膝弯,另一只扶在后背,然后仿佛是被人抱了起来。意识一点点清晰,唐亦佳睁开模糊的眼睛,还是在宫里,朱红宫墙,还有守夜的小太监们。
嗯,确实是被抱在怀里的。
唐亦佳怔怔从那人肩上侧过头,看到的就是夜色中蒋之修明暗交织的侧脸。
他真好看。
唐亦佳嘴角牵出一个朦胧的笑。
“蒋之修。”
蒋之修步子一顿:“醒了”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唐亦佳扶着他的肩膀站稳在地上。
“宫门外就是我府上的马车了,多走几步去车里等多好,怎么坐地上就睡了”蒋之修拢了拢她的披风,把帽子给她戴上。
唐亦佳此时多了几分清醒:“没有很困,不过是酒劲上头。”
“宫里没有备下解酒药吗”
唐亦佳紧攥了攥手心里舒良给的解酒药:“我出来得急,忘记了。”
蒋之修嗯了一声,替她掀开车帘。
马车里竟然生着小火炉,不过刚刚入了秋,尽管夜里凉,蒋之修也不至于这么畏寒吧唐亦佳禁不住看蒋之修一眼,似是考量他的身子骨到底有没有这么弱。
“是舒良说,今天宴席必定结束得晚,初秋后半夜露水多,寒气重,你刚喝完酒,风一吹必定觉得冷,生个小火炉让你发发汗,明早不会受凉,也不会头疼。”蒋之修笑,“我这才让人现成生的火。”
“他是内务府的官,负责的不是后宫娘娘们的起居冷暖吗怎么对我也上起心来”
蒋之修笑:“怎么这么不领情”
“这人情往来,哪是容易收下的”唐亦佳想起舒良,知道这话拿来说他那样的人实在是说重了。
蒋之修摇摇头,笑:“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和舒良交情匪浅”
蒋之修不答:“我有更要紧的事和你说。”
“是今天下午皇上急宣你进宫的事情”
“嗯,关于西北柔然一族,你知道多少”蒋之修熄了马车内壁上点的灯。
“柔然”马车内一暗,唐亦佳顿时放松下来,懒懒靠着车厢,“我知道一些。”
关于祁景王朝的边疆部族,红馆内不设教习课程,但唐亦佳听唐明儒多多少少说起过一些。西北三部族:柔然,胡羌,夷狄。三部族都善骑射,使刀兵。柔然于武器一道尤其精通,地域,物产,实力也是三部族中最优,要说柔然,最初也是从夷狄一族中后来独立起来的一部,发展壮大了才自立名号,所以柔然和夷狄多年联姻,两部族互送质子。夷狄因为六十四年前夷狄王叛变,内战一年消耗极大,实力亏空,是靠着柔然王拓跋甲插手内政才渡过一劫。名义上两部井水不犯河水,可实际上夷狄已经沦落为柔然的藩属部族。胡羌人散漫,族中不设胡羌王,靠着十三个大家长管事,始终不成气候。所以现在的西北,可以说是,柔然独大。
“那拓跋甲之子拓跋圭这个人,你知道吗”
“拓跋圭“狐马大人””唐亦佳问。
拓跋圭为人奸狡,又性烈威猛,人称“狐马大人”。
“此人不安分,有进犯我祁景的狼子野心。”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是有重量的,那种冷静和力度,就是蒋之修的标志。
“边境不是素来安稳吗”小火炉烧的越发旺,唐亦佳感觉酒意又上头来。
“柔然集结三部的动作被探子察觉,皇上前不久秘密派人出使,拓跋圭剖白心迹,说自己绝无二心,与其他二部王聚首也只是为了商量荒漠过冬之事。”
“这借口未免编的太低劣了。”唐亦佳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