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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看在眼里自然心痒难禁,但出来刚一露头就被杨致恶狠狠的骂了回去。沈玉见哥哥像个受气挨罚的小媳妇一般委屈。忍不住软语替他求情。杨致却没有半分松动的余地:“我晾他几天就是为了让他好好想想,什么是战友,什么是兄弟。反正过几天他就会回到军营,日后还怕跟这帮老兄弟没有喝酒的机会”
岳父沈子通谨守诗礼传家的信条,对生性好动的女儿虽稍显惯纵,对儿子却自幼教责甚严。沈重经大漠血战侥幸生还,回来没几天便遭遇牢狱之灾,刚一开释又挨了杨致一顿臭揍。短时间内可谓几度大起大落,心下既感憋屈,又满是困惑与茫然。
沈重天性耿直忠厚。在父亲的儒学正统教育下,从小便心怀尽忠报国之志。父亲向他灌输的观念他也十分认同:今日之忠于太子,即等于忠于明日之大夏皇帝。是以父亲利用昔日朝中故旧关系将他送至内廷禁卫府充任太子外卫时,非但毫无怨言且死心戮力效命。后因秘密护送黄金有功,被太子举荐至禁军任职,愈加踌躇满志。
妹夫杨致似乎无论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平时总是一脸招牌式的慵懒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精起来连鬼都怕,狠起来又没个边。不仅与外界传说的盖世英雄形象大相径庭。而且与沈重崇拜仰慕的忠臣名将也有点挂不上号。他自从军以来就在耿超帐下效力,耿超身经百战勇冠三军,领兵治军也颇有法度,一直被沈重视为榜样。他怎么都不相信耿超会像杨致说的那样。有意拉上几个随他出生入死的心腹部将去垫背。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对这个妹夫是又敬又怕,对杨致的话不敢有丝毫拂逆。皇帝严令三人具折谢罪送呈御览,既然在妹夫府上“养伤”形同软禁,索性一心一意关起门来写奏章。他自问也算文武双全,饶是字斟句酌反复推敲。也只花了两天便已写就。
沈重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获得向皇帝直接上呈奏章的机会。为了谨慎起见,好不容易逮了个杨致这些天难得的闲暇,将谢罪奏章交与他看。不料杨致只粗略看了个大概便大皱眉头,看到最后居然将他苦心写就的奏章撕了个粉碎
沈重不禁又惊又怒:“妹夫,你这是干什么”
杨致满脸怒容的瞪了他半晌,无奈的放缓语气道:“你这几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沈兄,我真的很为你担心。日后你这个死心眼的毛病若不改一改,总有一天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耿超背后有高人指点,他的谢罪奏章自有老练书吏替他捉刀。飞扬无职无衔,就是圣旨上所说的诸多罪责全部认下,日后即便有人穷究起来,也绝无性命之忧。你的这份奏章,皇帝现在看来可能是深刻检讨。但若干年后你要是再犯点什么事,把这翻出来等于就是一份罪不可赦的自供状”
见沈重犹自懵懵懂懂,又耐着性子解说道:“谁说你去找那小侯爷理论是为胞妹出气之一己私怨你那是唯恐忠武公遗孀受辱会动摇军心谁说你擅离职守是罔顾军法你那是受耿超挑唆蛊惑,完全是出于对大夏一片赤诚忠心谁说你当街打死人命是国法难饶你那是自卫还击为国除奸你唯一的过错就是忠心,正是因为太过忠心了才会情难自控先斩后奏。懂了么”
目光幽幽的叹道:“沈兄,皇帝对每一位臣子的态度,都是视他的利用价值随机而定。在他那里留下把柄,就是为自己日后种下祸根。这一次我能保得了你,下一次呢谁又说得清你傻乎乎的照实承认是为私怨擅离军营再当街报复杀人,日后若是翻出来跟你算老账,就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啊”
沈重听得悚然心惊:“没想到写这谢罪奏章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可要是像你说的那么写,在皇上那儿会说得过去吗”
“皇帝要你们具折谢罪,十有八九是做个样子给朝中众臣看的。这次说不定他瞧都不会瞧上一眼,但谁敢保证他下次不会想起来要看所有奏章一律要在内廷存档,小心总无大错。你脸皮还不够厚,我看还是让老徐代笔吧。”
二人正相对唏嘘感慨间,阿福慌慌张张的来报:“少爷,上回那恶婆娘,不,那什么郡主又来了还有耿将军”
第083章独家秘方
杨致现在对耿超的感受愈来愈复杂。
耿超身经百战少年成名,虽不失为一个天生为战争而生的铁血悍将,却略显器量不宏。二人相识之初,杨致确实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自征战大漠后,二人之间渐渐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在联手斩将破敌之时,二人的配合几乎达到了酣畅淋漓的默契。
杨致原以为经历同生共死的并肩血战后,耿超会勘破那些原本不值一提的恩怨,二人或许会成为好友,甚至结交为兄弟。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耿超正在向他推测的事实一步一步靠近。
阳成郡主似乎对吉喜的红色情有独钟,杨致还没来及到前厅相迎,只见一片红云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内院。平素杀人不眨眼的耿超竟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神色忸怩的远远跟在她屁股后头。
“你倒是走快点啊”阳成郡主禁不住回身拽了耿超,像牵牛似的拖着他往前走:“你那当街大劈活人的胆量和狠劲哪儿去了难道跟我一起来向恩公致谢就那么丢人么”
耿超愈发面红耳赤尴尬无地,轻轻甩开她的手道:“不劳郡主贵手相扶,我自己会走。”
杨致不禁莞尔失笑:青年男女未婚而相携同行,在前世是太正常不过了。可在这年头像这么两位家世显赫的名人结伴亮相的话,无疑成了长安街头的一道奇景。不难想象,耿超被阳成郡主这个未过门的男人婆牵着赶着穿街过市,那臊人的滋味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阳成郡主执拗的拉了耿超来到杨致面前,满脸诚恳的盈盈一拜道:“恩公,你为了救得耿超性命,竟然连飞虎大将军与忠武公都可以不做,我那日真是错怪你了。若是先前有冲撞失礼之处,万望恩公与嫂嫂莫要怪罪。”
沈玉也已闻讯迎了出来,连忙扶住阳成郡主道:“郡主这是什么话我家相公曾与耿将军同生共死并肩杀敌,焉有坐视不救之理郡主。耿将军,快请移驾到前厅奉茶叙话。”
耿超满脸激动之色,向杨致躬身长揖道:“杨兄,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杨致安然受了他一揖,摆手笑道:“耿兄,郡主,前厅请坐吧。”
耿超闻言一愣,笑容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牵强。宾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