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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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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碧空如海,我刚洗完头发在院中晾着,铃儿替我梳发,菱花镜中走来一个人影,负手而立,我在镜中冲他摇摇手,他报之以温雅一笑。后来,宇文邕遣人送来一柄木梳,我觉得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梳子,没去留意,后来无意之间才看清上面的刻字,且得知是他亲自所刻,便视若珍宝,平时都不敢用,搁在妆奁中当宝贝供着。

结果有一天,铃儿有意无意道:“听说皇上新纳了几位夫人。”我一听,一股莫名的嫉妒袭来,“铃儿,梳子拿来”我用尽力气妄折断,以失败告终,就着门槛踩了一脚,梳子终于断成两截,宇文宪正好进门看到,感叹“啧啧,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后来,流放益州,珍贵物品悉数上交国库,只有那两截断了的梳子,陪伴我度过无数个日夜,我一直不曾将其黏好,是因为我始终无法原谅宇文邕在处理我父亲案子上的软弱,他为了皇位,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选择了隐忍,却让独孤家成了宇文护的俎上之鱼。

后来住在牧府,又一次在桌前看着木梳沉思,被宇文宪看到,他说可以帮我黏好,我便将梳子给他,后来发生发生那么多事,这件小事便也不了了之。

我竟然不知,这把梳子他早已黏好,且还是带在身边。思绪万千,无意中一滴清泪滑落,打在手中的信函,封面上的“沁”字晕染,也似在无声啜泣。打开信笺,是宇文宪的字迹,全文如下:

那日我黏着你弄断的梳子,那把皇兄送给你的定情信物,试了很多遍,怎么粘都粘不好,我心里却有一点开心,我在想,如果最后一遍它还粘不好,或许这是上天给我机会,你们俩的缘分,终究不过那把木梳,断了也就断了。可是,你知道的,缘分这东西,怎样都敌不过命运,我与你,终究晚了一步。

瞬间,眼泪就像屋檐上的雨水,啪嗒啪嗒直往下落。我哭了会儿,合上信,收好,回到席上。

宴会依然热闹,我却没有心思再看,只盼着赶紧结束,我好累,我好想睡过去。

、入宫为婢

不几日,我便跟随其他宫女,一起前往长安,和我同行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此刻正端坐在马车的另一侧,静静地看着窗外风景,乌黑柔顺的秀发散在颈侧,温婉大方。

看了许久,她终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笑问:“姐姐如何称呼”

“水心。”这是我假官籍上的新名字,以后,我便用这个名字在长安开始漫长的宫女生活。

“水心,水心,”她口中念念有词,“不就是沁字吗姐姐可真是巧了,我就听说一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叫独孤沁的。”我心中一震,这姑娘还真是聪明啊,这么快就怀疑我的身份,拿言语试探了,我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我祖上是水族人,又在江畔出生,父亲便取了这个名字给我。”

窦菀略微惊奇地抬头:“姐姐竟然是水族人么,那可会写水文”这个姑娘还真是学识渊博,连水文都知道,她见缝插针,我只好见招拆招。

“水文只有水先生懂得,族中的水先生都是男子,可惜我一个女儿身,自然是无法学习了。”

窦菀惋惜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听家塾的先生说过,水族部落世代聚居于陈国南部,姐姐怎么会在益州府呢”这是审查犯人么,这个窦菀为何三番五次试探我身份,难不成上次宴会上她见过我

我话锋一转,“那妹妹如何称呼”

“窦菀”,好名字我笑问:“菀妹妹可是窦正大人的千金”

她笑得更加温婉,脸上带着自豪:“水姐姐见过我父亲”我回到:“不曾,只是令尊为政有方,盛名在外,我常听别人说起。”

她“奥”了一声,两人都觉得没有话聊,便各自静静地坐着,想着心事。

我撩起车帘一看,前面银鞍白马,彩辔金丝缕的少年,便是七公子了,他领着一众行人,在官道上奔着长安进发。

我想着此刻,小然恐怕已经是千娇百媚的新娘,正盖着大红盖头,坐在喜房里,等着她思慕已久的情郎宇文恺,没能亲眼看着他们成亲,倒是有些遗憾,不过,小然最终能得到幸福,我也很开心。

马车行了一个多月,中间转了数趟驿馆,换了无数匹良马驾车,终于赶到了长安。

随着七公子喊了声:“众位姑娘路上辛苦了。”我撩起帘子,长安城就在眼前。

“众位姑娘请下马车,换步撵,从南华门进宫,皇上已等候多时。”五两马车上浩浩荡荡地下来许多女子,约莫有十七八人,我心里一算计,不对啊,我和窦菀两人一个马车,其余女子皆是四人一起,可见这个窦菀,并不是只当宫女那么简单。

众人分两列站定,就有众多内监抬了十八顶步撵,浩浩荡荡前来,待姑娘们坐定,又转向浩浩荡荡的朝皇城走去,远远看去一片锦绣烟霞。

步撵没有马车舒服,随着人的脚步起落晃得厉害,一路颠簸到了南华门,七公子跪拜:“臣弟幸不辱命,已将益州供女平安带回。”一个尖利的太监声音:“赏”便有一个小太监将一方青瓷辟雍砚递上,七公子道:“谢皇上”,双手接过。

步撵早已撤去,众女子两人一排,垂首静静站立,我和窦菀在最前面,能清楚地看到一抹明黄慢慢靠近,脚步及其缓慢,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要费尽毕生力气才能迈步,四周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我能清楚地听到窦菀紧张的出气声,以及自己迅速加快的心跳。

一个缓慢的声音,柔柔的,像微风拂过枝条,白鹭划过碧波,“抬起头来。”

众女子应声抬头,窦菀的头高高扬起,我可以瞥见她左脸满意的微笑,我抬起头,却仍然垂眼不去看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记挂他,见到时却仍然恨着他

相见争如不见,我为何来到长安

那抹明黄走近,再走近,衣袖微微抬起,白玉手指自袖中伸出,心跳骤然加速,我抗拒地后仰身子,几乎就要跌倒。

“叫什么名字”我侧头,那只操琴的右手,落在窦菀发梢,轻轻地将她一丝乱发别到脑后,窦菀扑通一声跪下,声音诚惶诚恐:“臣女窦菀,见过皇上。”

“奥,窦正教女有方,果然娉婷玉立,传旨,赐淑仪,掌萃聚宫,其余女子,暂居掖庭”。

他不认我

也好罢,我也不想和他相认,毕竟当今皇帝宇文邕爱过的人是独孤沁,可是独孤沁已经死了,在悬崖底下摔死了,在我将锋利的匕首刺向他胸膛的那一刻,想必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疤,撕开了这道疤,只会更痛。

、供职司衣

今夕何夕,时过境迁。

掖庭处在皇宫的最南边,终年湿冷,每逢下雨,屋中更是漏雨,几乎没一处落脚的地方,以前照顾安安的时候,我从来没来过掖庭,不知道这里的环境竟然这么恶劣。好几次我都烦请执事太监禀告皇上,对此处加以修缮,皆被拒绝,索性干杂活诸如浣衣、打扫庭院、修建花木、照顾盆景之类并不繁重,每日空闲之余便和一起来的姑娘叙叙家常,日子倒也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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