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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盛八年二月十四日,北辰王莫辰风收安心郡主入府抚养。一时间街头巷尾传为一段佳话。
“来,欢颜,伸手。”北辰王府的辰园里,莫辰风正耐心的在给刚坐起身的林欢颜穿衣服。
回到京都转眼已经月余,林欢颜依旧是每天不言不语,无论旁人怎么劝哄安慰,她只肯默默的跟在莫辰风的身边。在莫辰风没事的时候,她就赖在他的怀中要抱着,如果莫辰风有事,那她就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站在一边,默默的等他忙完。
莫辰风为她请了数名太医来看,无奈都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说是心病。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便只能由着她粘着自己。穿衣吃饭、出行安寝,无不是亲力亲为的照顾。
这辰园是莫辰风在北辰王府的园子,他原本叫人收拾了相邻的念园给林欢颜用,可欢颜如今连睡觉都要缠着他陪着,他便索性把主屋与相邻的房间打通,中间只拿了个屏风隔着。伺候他的小厮照例还是歇在主屋的外间,而欢颜,则日日是他亲手打理。
“今日晨间还是有些凉,批件披风吧。”莫辰风一边说,一边从房间角落的衣挂上取下一件桃红色镶边厚锦的披风。他熟练的把披风披上欢颜的身上,再细心的系上活结。修长的手指灵巧娴熟,打起结来的样子倒有几分手指舞的意味。
林欢颜依旧是不说话,默默的看着莫辰风帮她系披风,一双乌黑的大眼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了,初时是被巨大的悲伤所击中,痛哭之后再无说话的心情,渐渐的,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即便不出声,莫辰风只需要她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了解她的心思。虽然被爹娘从小捧在掌心长大,但却从没有人像他这样细致入微的关心她,在意她。每每被他这样呵宠着照顾着,欢颜总能感到一股股暖流在冰冷疼痛的心中流过,慢慢的抚慰着自己的伤痛。
她伸手握住莫辰风刚放下的手掌,然后依赖的双臂张开环住了他,一只小脑袋在他的怀里拱来蹭去。莫辰风失笑的看着她像小动物似的动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软了声音说道:“好了,小欢颜,别赖床了。今儿有客人来呢,可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啊。”
欢颜疑惑的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我帮你守着欢颜下
“是南宫羽和严明,听说了我自己开了府,要来看看。”原来经上次漠北一战,这两人与莫辰风倒是投了缘,虽说年岁有差距,但脾性相合,一来二去,竟也成了好友。严明是个威猛的汉子,一看就是长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认识的人都要拱手叫一声严二哥,却是当初跟着杨先勇将军的副官。而那南宫羽官任兵部侍郎。他的嫡姐正是皇帝莫辰海的妃子,云妃南宫静。不过南宫羽当上这兵部侍郎靠的却不是姐姐的关系,而是自己的本领。传说他三岁看完了孙子兵法,五岁就被父亲南宫麟送入了京郊驻扎的雁字营,待到十二岁,已经凭一己之力参加了兵部的考试,进入了侍郎备选。
莫辰风一边解释,一边顺手从床边的妆台上拿了一把梳子,耐心的一下一下的梳着林欢颜的头发。欢颜什么近身的事情都不肯让别人服侍,他也认了,不说什么穿衣吃饭了,连梳头扎辫子这种活儿他也揽下了。还特地去学了几个简单的花式,天天变着样儿给林欢颜的捯饬头发。
林欢颜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沉默着乖乖的让莫辰风给自己梳头。
“禀王爷。”眼看着头发快要梳好,屏风另一侧响起了小厮的声音。
“何事”莫辰风头也没转,依旧专注在手中的发辫上,只换了懒懒的语调问道,全不似之前与林欢颜说话时候的温柔。
“南宫公子与严将军到了。白管事接待在了前厅,命小的向王爷禀告一声。”
“知道了,本王一会儿就到,让白管事着人去把前儿皇兄给的龙井拿出来招待他们。”利索的用小夹子把最后一点发丝也绑好,再簪上几朵新鲜摘的迎春花,莫辰风看着林欢颜满意的点点头。“闺女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们”
林欢颜依旧沉默着,只伸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袖。
当莫辰风牵着林欢颜的小手来到前厅的时候,严明早已是等的不耐烦了,大着嗓门就嚷嚷道:“在这干坐着无聊的很。王爷你还是带我们找地方转转吧严某屁股都要坐疼了”
厅中几人闻言都崩不住哈哈笑起来,莫辰风凤眼微扬,回道:“走,带你们去本王的园子里看看”
他牵着林欢颜在园子里慢悠悠的走,一边向客人们介绍着自家的景致。突然有一个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园子里的悠闲,“王爷好了”
闻声抬头望去,却是刚可以下地走动的安明,“王爷王爷,你要的东西做好了”安明被人抬着,在长廊上叫唤。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莫辰风挑挑眉,抱着林欢颜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着安明,“什么东西不能找个小厮来叫我,竟要你亲自巴巴的跑来。你这是嫌伤好的太快了,还想多休养一阵子吗”
“王爷,不是你叫我只要做好第一时间来找你的吗”安明颇为委屈,撅着嘴巴,可怜兮兮的解释道。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来。
“哟这么快好了。”看见木匣子莫辰风了然的赞了一声,“安明你帮我打开。”
安明依言把木匣子打开,匣子里装的是一枚鲜翠欲滴的四季平安扣,小小的豆荚饱满莹润,让人看着就从心底里欢喜。拿起平安扣,翻过来,刻着纂体的四个字:“欢颜长安”
“欢颜啊,这是我从上关缴获的那十几箱子里面找到的一块玉,找了京城最好的玉匠师父雕的,就当你住进北辰王府的见面礼。希望我们小欢颜从此以后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你看好不好”莫辰风单手从匣子里拿出玉佩,准备给怀里的欢颜戴上。
欢颜却伸手从莫辰风手里拿过平安扣,仔细端详了半响,突然挣扎着要下地。莫辰风不明所以的把欢颜放下,她手里攥着平安扣,蹲下身来,突然对准身边的一个台阶边角就使劲砸去。
、欢颜长安上
边上围观的几人顿时一惊。莫辰风眼疾手快一把抱过欢颜,连声哄着,“欢颜不喜欢就算了,我再去找你喜欢的,别生气别生气。”
欢颜却摊开小小的手,掌心里是断成两截的平安扣,粗糙的断口看的安明心里一阵抽抽的疼。
莫辰风怕那断口把欢颜的手扎伤,便想着将平安扣拿走。刚伸出手,欢颜却快他一步,用另一只手捏着掌心那断成两截的平安扣,小心翼翼的翻过去,玉葱一样的小指头指着上半截豆荚,说出两个字:“欢、颜。”说完指指自己,接着,又指了指下半截豆荚,说:“长、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莫辰风。
凤眸微扬的少年王爷突然就觉得眼睛一热,伸手把怀中的小姑娘抱紧了,哽着声音点头,“好,长安。以后我的名字就是长安,只有欢颜可以这么叫我,可好”
小小的欢颜,在莫辰风的怀里,因为听见的回答终于展颜而笑。她用手指小心的抹去莫辰风眼角的那一滴泪,生涩的开口道:“长安,不、哭。欢颜、陪着、你。”
四年后。
“小十、小十,帮我找找小九儿哪儿去了刚才还在我边上绕呢,一眨眼又没了”念园的卧房里,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罩衣梳着双髻的小姑娘一边满屋子的翻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