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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儿先行走出了车外,撑开一把油伞,宁木槿俯身躲到伞下,从华盖之中翩然而下。
管事一眼就认出衣着庄重,神态蹁跹的宁木槿,立即膝下一软,率着众人跪落在地,高呼:“恭迎寒翎王妃。”
此时,大雨滂沱,地上雨水汇聚成流,众家丁跪地恭迎,又未撑伞,不消片刻,全身上下均被淋透。
宁木槿重重地拧眉,眉眼间扬起不悦,这阵势是作甚
并未喊他们起身,只是浅浅地扫了地上众人一眼,宁木槿发现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人是站着,并未向她行跪拜之礼,眸色欣然一转,宁木槿特别看了下那人,令她有些许意外,原来此人是昨日在面店出现的那位较为年长的张官差。
宁木槿走到他的面前,挑起黛眉,唇微抿,淡淡出声道:“这位大叔为何不与他们一样跪拜”
张官差抬头冷瞧了宁木槿一样,哼声道:“倘若寒翎王妃是那种计较尊卑之人,那也不配做宁将军的女儿”
“哦你认识我爹”宁木槿微微讶异,随即问道。
“哼,宁将军几立战功威名赫赫,谁不认识”张官差扭头愤愤哼唧了下,似乎认为说他不认识宁将军是贬低了他。
宁木槿微微扬嘴,眸底荡漾着一丝笑意,这大叔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也许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大叔叫什么名字”宁木槿又问。
“寒翎王妃张捕快为人厚实,就是行为粗鄙不懂礼数,可他是名好捕快啊寒翎王妃大人大量”
张官差还未出声,跪在一旁的管事便连忙为他求情,以为宁木槿被张官差的张狂行为惹怒。
凤洛歌看向他,静声不语,这管事虽然仗义,可怎么不懂得察颜观色啊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蒙行就是我的名字。”张官差挺了挺身子,傲然说道。
宁木槿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平和道:“我记下了,张捕快。”
“啊”管事见宁木槿如此言善,脸露愕然。
宁木槿又看向管事,朝他摇了摇头,叹道:“正如张大叔所说的,我是宁将军的女儿,虽是皇上亲封的寒翎王妃,但也不必受各位如此跪拜大礼。日后还要在府衙多叨扰一些日子,各位在这方面还是多向张捕快学习吧。请起。”
语毕,宁木槿无视众人眼中的惊叹,大步朝前面的屋宇走去,冷啊这种雨让人心底有些发寒。
她的身后,张蒙行菱角分明的脸廓微微松弛,沉稳锐利的眼神浮现一抹赞赏之色。
走入官邸会客大厅,宁木槿便一眼瞧见了坐在堂上寒翎王,寒翎王也同时看了她。
“来了。”寒翎王匆匆地瞥了凤洛歌一眼,便低头继续查阅手中的卷轴,神色有些凝重。
“嗯。”宁木槿应了声,好奇地走近寒翎王,看他在什么。
大厅外暴雨如注,大厅内时间流逝无声,一下功夫,名儿已然为宁木槿端来了热茶又为寒翎王换下了凉杯,悄然退到了大厅外候命。
良久,感觉身边的人似乎短时间内没有走开的打算,寒翎王这才抬眸定定地盯着宁木槿。
“你打算站在这里看多久”他挑起浓眉,问道。
宁木槿无辜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看你。”
“那爱妃对垓州的地图可看懂了”寒翎王稍稍摆了坐姿,让宁木槿能看得清卷轴全部。
宁木槿扯了扯嘴角,不知从何起,寒翎王便一直称她爱妃,这个叫法让她受宠若惊,听得有些心虚。
“王爷在担心牧河会决堤”她侧了侧身,低头靠近卷轴一看,这牧河自西北向东下流,源头在离国所在地区最俊伟的山脉牧塔山的雪峰,流域面积广,途径梨花谷的望月崖崖底,而它的中游便是垓州。以垓州这连日来的水汛情况,恐怕牧河的水位不容乐观。
“嗯,这样的狂风暴雨,必定河水猛涨,所以我昨夜便让知府大人连夜派人搬运沙袋堵住堤坝缺口,只是这人工整修河堤的速度无法赶上河水冲刷侵袭河岸的速度,眼下的情形太令人担忧。”见宁木槿了解情况,寒翎王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他偏头揉了揉额角,狭长的凤眸之下,因成日的赶路与成夜的无眠而带上了黯淡的眼圈,整个人略显疲惫,他深吸了口气,一股混有药味的清香随着隐隐扑鼻,让他低迷的精神微微振作。
龙脑的香味寒翎王不由得更靠近宁木槿,想借由她身上的味道帮自己提神。
“你干什么”察觉寒翎王的靠近,宁木槿往后退了一步,奇怪地看着寒翎王。
寒翎王无奈的轻声叹息,大手一览,硬是将宁木槿再次圈回到他身边,而后将身子毫无顾忌地往她身上斜倚,闭眼凝神道:“我一夜没睡,你身上的味道会让我舒服些。”
“哦”见寒翎王的憔悴模样,心生不忍,宁木槿耐下性子做了回亲妈,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任由他靠着她小憩片刻。
扬袖在空中挥了挥,宁木槿凑鼻嗅了嗅,而后了然,原来是昨夜名儿为她点的熏香,黛眉挑了挑,熏了一夜,难怪身上有味道。龙脑这东西确实有些提神和解热的作用。
闲着无聊,宁木槿拿起寒翎王搁置在膝盖上的卷轴,看起了垓州的地势。正当沉思,一声熟悉的女音低柔地从大厅口传入。
“寒翎,我为你做了些点心,你休息下宁木槿”
宁木槿见夏可卿从大厅门两边的一侧回廊拐了进来,兴奋的端着一盘看似精心制作的花糕,却在见到自己的一刹那傻了眼,并直呼了她的名字。
“呵呵,夏小姐,别来无恙”宁木槿笑盈盈地朝夏可卿挥了挥手。
大概无法接受寒翎王靠在宁木槿身上的亲密样子,夏可卿一时间没给出任何回应,而是呆呆然地看着堂上两人的暧昧姿态,“哐当”一声,将盘里可口的糕点洒落满地。
宁神中的宁木槿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平复了下气息,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轻声说道:“可卿,怎么这么不小心”
“啊我很久没见到王妃了,紧张了下。”夏可卿晃过神来,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残碎。
“夏小姐,我来吧。”一直伺候在大厅外的名儿自是没有给她机会,手脚麻利地抢先一步将地上的瓷渣与糕点收拾妥当了。
“夏小姐没事吧”宁木槿凉凉地关心道。
“王妃刚回来吧想必和木槿还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先下去了。”不等宁木槿再说半句,夏可卿逃离般地离开了大厅,走前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绣帕,将所有怒气都卷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