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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并不是李沐风的支持者,但至少绝对不是反对者。虽然他曾经带头反对过立李沐风为太子,但那是对理不对人的谏言。他为人耿直,向来不结党营私,因此一部分高官反倒形成了以魏征为中心的团体,这恐怕是魏征没想到的。他们对各位王子都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势,并不参与权势争斗。正是这些人的存在,隐隐的制约和平衡了各方面的势力。而这些人的存在,正是以魏征的存在为前提的,现在魏征一死,恐怕他们必须要选好拥立的对象了。
赌博阿押对了日后就是拥立之功,押错了将来就是结党营私,意图叛乱,还真难为他们呢李沐风如此想着,唇边笑容渐冷。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李建成回过神,脸色变了几变,道:“传进来。”
那个太监转身刚要传唤,听得李建成又道:“慢,先让他回去家里准备丧事,朕亲自过去。”
那太监一声遵旨下去了,尚书左仆射赵梦阳出班跪倒,颤声道:“万岁如此厚待魏相,想来魏相酒泉之下也必感万岁大恩,就是我等也深感皇恩浩荡万岁圣明”说道后来,居然哽咽无语了。殿上殿下都不甘落后,连呼万岁圣明,竟是整齐划一,余音不绝。
李沐风心中大为佩服。这赵梦阳素来和魏征不合,此刻却是说哭就哭,当真是训练有素,绝对有演员的素质。表演的功夫虽略显夸张,但论其效果,看到李建成的一脸陶醉就知道了。
明君李建成虽然不算是倒行逆施,但比起李世民却是天差地远。按时期而论,此时正该是贞观盛世,可实际上,现在国力疲敝,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土地兼并无人理会,那有开国盛世的影子照此下去,大唐不出三代恐怕就要亡国了。
李沐风努力不让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也随着诸位大臣高呼万岁,心中却是一阵的恶心。
此时却听赵梦阳又道:“启奏陛下,尚书令日理万机,不可有一日之空缺,陛下切莫过于悲痛,为大唐社稷着想,还请陛下速速定夺”
李沐风早就猜到他有如此说法,心道:“你这老狐狸的尾巴还是露出来了,我岂能让你如意”刚想有所动作,忽然心中一动,又停住了。
李建成被赵梦阳拍的晕晕忽忽,听得要早早确立尚书令人选,觉得甚为有理,刚想就令赵梦阳递补,却见殿上有人出班奏道:“父皇且慢”
正是一直一言不发的二皇子李征。
“父皇。”李征话也不多,语气却不容置疑,道:“尚书令一职非同小可,还请陛下三思。”
“这”李建成又不是昏庸无脑之人,只是刚才被赵梦阳拍的头脑发热。现在静下来一想,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尚书左仆射赵梦阳是太子一派,而尚书右仆射秦仲则是二皇子的人。尚书令的任命会直接影响两派的势力均衡,而且还间接表露自己的倾向,影响那些中立派的官员走向。倾向二皇子当然不行,李征是四个皇子里面唯一带过兵的人,和各位将军过从甚密,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要是任命赵梦阳李建成看了太子李志一眼,心中也一阵嘀咕,他可不想早早的学自己父亲李渊去当太上皇。
李建成全向下扫了一眼,正好对上李沐风的眼睛。李沐风早就有成竹在胸,微微一笑,出班奏道:“启奏父皇,儿臣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李建成忙道:“讲”
李沐风道:“魏相劳苦功高,无人能及,为我大唐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刚刚身死于任上,不如尚书令暂时空缺,由尚书左右仆射二人代行其职,以示魏相之功绩,又可全陛下爱臣之心。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李沐风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似乎维护了各方面的利益,谁也不得罪。实际上依旧是把权力分散,保持两大势力平衡,使其不敢妄动。
太子李志皱眉道:“二人代行其职若是意见相左,争执不下又当如何”
李沐风笑道:“那自然是承奏父皇,由万岁决断了。”
李建成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散朝”
四皇子李陵一般是不上朝的,一来他年纪还小,二来向来贪玩,别人也就随他去了,可这并不表示朝中之事他全然不知。或许,最不被别人注意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此刻,他正在自己府中听一人讲早朝之事,眉头轻锁着。
“殿下。”那人身在厅堂的角落里站着,全身被阴影所遮盖,看不清面目。“这其中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李陵踱了几步,端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笑道:“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魏相故去,我有些措手不及。”
影中人道:“魏相去世,各方面蠢蠢欲动。”
李陵道:“不错,不过暂时让三哥给压下去了,三哥这一手可真漂亮呢”他突然问那人道:“你对我三哥怎么看”
那人一愣,忙道:“三皇子天资聪颖,为人温文尔雅,不骄不躁,是为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李陵格格笑了几声,然后沉声道:“他岂是甘居人下之辈不过我还真看不透他他似乎一出生就带着秘密来的。”
李陵见那人似乎听不明白,又道:“他连名带姓是三个字。按理说应该两个字才对,这一点就不合祖制听说是皇上一时兴起赐的名字,后来不好改口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定数吧”
那人没有说话,心中却不以为然。四皇子想法着实有些不着边际了,他才不相信名字和定数有什么关系。
李陵目光投向窗外,似乎自言自语道:“风起青萍之末,或许一场风暴要来了吧。”
唐,公元643年。魏征殁。魏征的死或许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泛起了一丝微澜,但是在当时,却是一场风暴的开端。
第一部雾笼长安 第四章 铁律
不经意间,长安今冬的第一场雪悄悄来临。从早朝时分开始飘落雪花,等李沐风散朝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大雪满长安了。几百步宽的朱雀大街上有人忙着清扫,路的两边堆起一个个雪堆。但也就是这条主要的官道,别的路面雪落的厚厚一层,被偶尔经过的行人践踏的一片狼藉,也不见有人清扫。街上车马稀少,人影零落,虽然接近年关,东西两市却格外冷清。这也难怪,这样的天气谁都想窝在家打盹,没几个人愿意冒着风雪跑出来。
想躲风避雪,也要有家才行。路旁的乞丐缩在背风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间或看到个一动也不动的,多半已经被冻死。
这就是长安。李沐风暗中叹息,长安尚且如此,何况其他地方一场风雪突至,广阔的中华大地上会有多少枯骨倒卧路边谁能改变这一切恐怕不是靠哪一个名君就能够办到的。李建成当然不行,即便是李世民也一样不行。那么,自己行吗他没法给自已一个准确的回答,只好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