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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黑白无常,若是不上桥会如何
他们说,若不上桥便会徘徊在黄泉路上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整日飘荡在忘川河畔什么都做不了。
我选择了留下,因为我不想忘。
我愿意做孤魂野鬼,我等着她走下冥界的那一刻与她一起投生。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她永远都不会走下来。因为那个人答应过我,只要我死,他会对她好。
我现在是鬼,曾经我是魔。
旧年时的东南山曾掀起一场神界挑起的战役,我不会忘记那天向东南山动手的每一个神,其中一个人毁了我的脸,他叫曲寒。还有一个人用自己的性命助曲寒扩大重明幻境剥离了鸿琰的魂魄,他叫风华,是佛戾山主人,风华宫宫主。
那时的东南山备战在即,储玥陪着曲灵隐居在招摇山避世,他们要做无碍于天下的神仙眷侣。
鸿琰整日将自己闭在浮生殿上谁也不见,他需要壮大,可是天庭不给他这个机会。我背着鸿琰独自上了招摇山,现在的魔殿一个人都不能少,哪怕只是短短一刻的助力魔殿也需要他。
招摇山上生有万灵,这是一座生机蓬勃的山峰。
他们的小屋在招摇山顶,我到时储玥正在屋前熬药。曲灵刚从天尽头逃出来身子不好,药草的苦香随着山风卷入了我的鼻,储玥蹙眉仰头见来人是我方才卸下了防备。
他熄了炉火向碗中灌药:“你怎么来了主上让你来的”
我摇摇头捏着鼻子靠上前:“你知道主上的脾气绝不轻易向人低头,他可以来这儿抓你回去问罪,但绝不会来这儿求你回去帮忙。”
储玥面不改色端起药碗吹了吹:“所以你是来求我回去帮忙的”
我按上他的肩膀不许他走:“来人中有风华,还有一个赤羽重明鸟。”
储玥侧眸透出几分不悦:“天大的事等灵儿喝过药再说。”
我识趣松手退出一步:“阁下果然良夫,我等你。”
这间屋子不算大,住两个人刚刚好。
我绕着小屋周围走了一圈,行至窗前却停下步子再也挪不动路。
曲灵背靠小榻脸色苍白,都说天尽头不是人待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叫我吃惊的并非曲灵那般憔悴容颜,而是储玥以汤匙搅药眼中竟全无方才的傲骨之气。
“一勺一勺喝吧,小心烫口。”储玥确认勺中汤药能够下咽后才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皮有些不敢信,他当真是浮生殿上与鸿琰叫板的九凤堕神储玥
我揉捏着鼻翼只觉得棘手,他心疼曲灵至此还会帮着对付风华吗情是穿肠毒更是迷心散,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背过身站了很久,直到肩头一重听见他的言语诧异:“你还没走”
“走”我眼角蹙了蹙,“你说等她喝完药再讲的,我为何要走”
储玥手里端着喝尽的空碗眸色坚决:“我要在这陪着灵儿,她身子虚弱离不开人。”
储玥说罢转身就要走,我承认我怒了:“你眼里只有灵儿,东南山你不管了她的师父和师兄要对付主上你不管了”
储玥顿住转身:“主上有青灵诀护体,无碍的。”
“无碍”我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情绪,“你知道赤羽重明鸟的幻境有多厉害吗只他一人倒无妨可偏偏风华也在,若他们师徒联手主上会有危险的 ”
储玥皱眉扫了扫屋子:“你小声些,她睡下了。”
都说心疼妻子的男人是好男人,可我眼下面对着这个好男人只有一拳挥上去的冲动。
他转身回到屋前熬药的位置开始收拾一地残渣,我站在身后远远看着总觉得不是滋味。他从前是九凤神鸟,是东南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堕神储玥,如今却都在做些什么
储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淡漠看了看我:“若真是风华与曲寒联手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一个秘密说不定能助东南山度过危难。”
“秘密”我沉下的心又动了动,“你知道些什么”
储玥倒掉药渣将陶罐沉入木盆中清洗:“我曾经为了找灵儿偷偷去过佛戾山,那时我闭去一身妖气附身在侍仙的身上混了进去。我看见”
他说到这时却迟疑了,我冷声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他犹豫后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头也不回:“你知道昆仑剪吗”
我一怔:“莫非你找到了昆仑剪的下落”
他道:“我那时亲眼看见风华趁着曲寒熟睡时将昆仑剪藏进了他的眼睛里,曲寒既在入眠应是不知情的。”
“昆仑剪在风华宫的手里”这倒是个有价值的秘密,可如此一来东南山便又危急了许多。但曲寒不知情便不是没有夺过来的机会,可只得昆仑剪又有何用青雀台还在雪女手中。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吧。”储玥挽袖收拾药罐便下起了逐客令,我没心思就做逗留便立刻赶回了东南山。
浮生殿紧闭只有妖兵把守,不必说定是他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都说鸿琰是浮生殿上的玄色孤影,这个孤字用的一点也没错。
他许我可随意出入东南山,故我推门进时妖兵也未拦着。
阳光透过推开的门缝刺进了他的眼睛,鸿琰虚起眸子有些不快:“有事”
鸿琰脾气不太好,但凡是他认定的目标不到手便决不罢休。我忧心他知情后径直冲去风华宫被曲寒知道自己体内藏了昆仑剪,故而措辞半晌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讲起。
鸿琰见我不答脸色更难看了一分:“没事就走,孤不喜欢被人打扰。”
“储玥”
我下意识道出了储玥的名字,他忽而蹙眉将唇瓣咬的苍白:“还提他做什么,若不是近日烦心佛戾山的风华孤定立刻要了他的命”
我上前几步试图融洽他二人的关系:“情之一事向来由不得自己,殊彦觉得这不能怪他。”
“情”他的唇角勾起冷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风华宫的女人竟敢背叛孤,孤不会放过他的”
我细声道:“他是隐居闭世又不是进了风华宫,严格讲也不能算背叛,至多只是背弃。”
鸿琰忽而挑眉盯了我半晌:“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摇头投以抱歉的一笑:“主上恐怕会失望,殊彦不知。”
鸿琰收起凌厉眸光只失神一笑:“也是,他都有本事闯进天尽头了想必找个地方藏起来也不困难。”
我垂下眸子直勾勾盯着地板光滑正踌躇着如何道以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