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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再向前,傅清月也没有把刀收好的意思。其实,她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武,她也不会真的伤他,只是她就是有这么一种心理,我就不让你靠近,我恨极了你,恨不得捅你两刀子。可真要让她捅,她未必会真的下得了手。
“你当初隐瞒姓名,是何用意”
“王家以外戚贵臣自居,树敌太多,阿谀奉承别有目的人也不在少数,我身为父亲长子,带着这样的身份,外出求学诸多不便,便跟老师商量了此躲避麻烦的方法。”
意思是他并没有瞒着老师“那你为何一直骗我”
“我也有心要告诉你,可有一次你说过憎恨王家,你绝不会与王家的人交往,我那时心仪于你,不愿就此放手,所以一直瞒着。”
她憎恨王家是因为王莽处处与父亲作对,父亲身为国丈,两方外戚争权夺利,她不懂朝堂之上的争斗,只是无条件的选择了亲人这一方。
“你是不是一直通过我来探听我父亲和姐姐的消息”
“不是,我与父亲的政见一向不同,我们虽为父子,只是礼仪孝道上遵从与他,其他并没有交集。”
父亲死了,姐姐走了,这话就他一个人说,其实又有什么意义他参与了营救姐姐,又如何说
“离开长安执勤,你父亲给我父亲来了一封信,却是在说,你故意隐瞒身份,骗我上当,充当棋子,激得我父亲当场昏阙,这又作何解释。”那时,她刚刚发现自己,自己又惊又怕,正要寻机会告诉他时,谁知哀帝突然驾崩,姐姐被废,父亲被定罪,一切来得措手不及,她还没来得及去寻他,便迎来了父亲的雷霆之怒和软禁。
后来,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是王莽的嫡长子,又看了他父亲送过来的信件,瞬间坠入谷底,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早有预谋,她还傻傻的全身心付出,那段黑暗痛苦的岁月,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从内至外,由心到身,历尽劫难,层层蜕皮。
她脸上惊恐绝望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他也清楚地知道那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不过那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越发觉得对不起她,“我父亲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俩的事,他囚禁了我,以此事来羞辱侯爷,你要走的前一夜,我通过吕兄骗过守卫,逃了出来,可你却不肯再见我一面,听我当面解释。”
傅清月闭了闭眼,眼睛干涩难挡。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时见他了听他解释,可能改变什么依旧改变不了他是王莽的嫡长子,也改变不了她是傅晏的女儿,两家势同水火,他们又能得到什么结果,不过是大同小异罢了。
“你当时要见我,是要做什么”傅清月忽然问,她想知道,当初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只要你愿意,我们浪迹天涯。”说起当初的一番决定,一股豪情荡漾在胸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义无反顾,准备抛开一切跟她天涯海角的那个少年郎。
心中一阵涟漪,没有感动是骗人的,如果当初她真的跟他见面了,她会不会跟他走他们走得了吗王莽会放过他们吗按照王莽的野心狠辣,势必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对傅家更加残忍的打压杀害,那么,他们终生将亡命天涯,逃亡成了家常便饭。
傅清月当时并不知自己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可大哥姐姐的情分,岂是说断便断的,恐怕,逃亡的岁月中,他们也有累的时候,有相互埋怨的时候,终有一日,便会成为怨侣,这种亲情爱情双重折磨的煎熬,势必会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毁了他们俩。
想到这,傅清月无声地笑了,她把刀插回刀鞘,瞪大了眼,无辜地问道:“那你现在,还会不会跟我一起走一起浪迹天涯”
胸口的激荡早已恢复平静,两年来的隐忍克制,已经改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毛头愣青,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错愣间,王宇看到傅清月眼中闪过的了然,心中一暗,她一直是个伶俐剔透的女子,只是太过无心无肺,才会那样傻乎乎地活着,可这两年的磨难,已让她成功蜕变,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的小女孩了。
还没等他开口,傅清月已是弯了嘴角:“你现在不会选择我了,我说得对吗”声音空兀。
、妄自菲薄
王宇有片刻的凝滞,这个曾让他刻苦相思的女子,让他与父亲走出决裂的第一步,让他华发早生,让他夜深人静时彻夜难眠让他有太多的第一次了,可是,他们走得太苦,爱得太烈,肝肠寸断,生死血腥。
也许,他们的相识相恋,就是一场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如果你现在还选择我,那么你就不是我喜欢过的那个王宇,且不说你的妻子孩儿的性命,这两年你所背负的,我所受的苦,也不能这么白白地受了。”
她相信他,她依旧相信他,相信他的正直忠善,相信他的信念秉性,相信他不会苟同合流,心中一暖,知他者莫如她也;心中也一阵苍凉,她为何要如此深明大义,如此了解于他,设身处地地想他之所想,如果,如若她现在哭着哀求,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明确的拒绝得了她,他还是会有与她一起走的可能啊
突然觉得嘴里好苦,苦不堪言,他伸出了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她没有拒绝,不再以刀相向,她怔怔地望着他,努力看清他的脸容,似要把他的容貌刻入心中,就此别过,恐此生再见亦难。
入手冰凉腻滑,如羊脂的肌肤,比记忆中的还要柔软,滚烫的泪珠滴落手背,却似灼烫在心上,此生,她将永在他心中。
曾经的剑眉星目,过早的染上风霜,不似往日的神采飞扬,鬓角的华发更加刺目,这还是她意气风华,桀骜睥睨的宇哥哥吗
“小月儿。”
“宇哥哥”
久违的称呼,熟悉的怀抱,温暖的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唯有此,才能稍稍温暖一下早就枯死的心田。
再多的话也终会有结束的时候,不管这是不是意味着永别,再不舍也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人刻意忽略这个问题,似要抓紧了时间,不停地问着对方的情况,唯有这刻意的热络,才能填补两年的空白缝隙。
下雪天,天空本就阴沉,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再不下山就看不到路了,王文谦还在茅屋里等着。
“宇哥哥,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傅清月轻松一笑。上次的分别太过痛苦,这次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他们相爱过,也恨过,能如今日这般说话,却是得来不易,“小月儿,我送你吧。”
傅清月点了点头,起身往最里面的小屋走去,路过书阁里供休息的塌,哪里,曾是他们第一次彼此坦诚相见的地方,也曾交颈缠绵,抵足纠缠,那时的他们是快乐的,憧憬的。
傅清月只一瞥就收回了目光,王宇怔忪地盯着她的背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