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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朱大哥是指我对你而言的。」
「你说,你曾经对我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一切的事,虽然你的话没有让我听到,对你来说,这诺言是一样的。现在你却没有遵守。」
「朱大哥你指责很对。戈易灵发现在先,你朱大哥登门要人在後,我决定了这先後的次序。」
笑面屠夫朱火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天婆婆你成心要做我的敌人。」
天婆婆平静地说道:「我决不会做朱大哥的敌人,我已经为我自己做了最适当的安排。」
朱火黄笑笑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为你自己安排了。」
天婆婆笑道:「我的安排是别人无法阻拦的,因为我为自己安排了一个死。而且,这个死必须是出自朱大哥之手。因为当年你在大漠救了我的性命,如今我不能为你实践诺言,我把性命交还给你。」
「你」
朱火黄没有想到天婆婆会作这样的选择,一时意外,却为之怔住了。
停了半晌,朱火黄突然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天婆婆,伸开右手,箕张五指,抓向天婆婆的咽喉。
天婆婆一直是那麽地望着那只大手的来临,没有闪开,没有恐惧,平静得像是一尊石雕的像。
笑面屠夫朱火黄的手在快要挨近触及天婆婆咽喉的时候,他停住了。他的眼睛盯着天婆婆,问道:「天婆婆你为什麽不闪躲你为什麽不反抗以你的功力,足可以和我拼上半日,你为什麽不放手跟我一搏」
天婆婆说道:「我说过,你救了我一命,如今你要杀死我,只不过是收回你所救的一命,如此而已。我无需要躲,更无需要跟你拼个死活。」
朱火黄摇着头说道:「我懂你的道理,在我朱火黄的世界里,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我比你强,你就听我的;你比我强,我至少要跟你拼到底。可是,像你现在这样我真的不懂,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老实说,叫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娃娃,赔上自己的命,这是多麽叫人想不透的道理。再说,为了我当年一时莫名其妙放了你一马,你甘愿用自己性命赔偿,这简直是荒唐透顶的事嘛」
天婆婆说道:「一点也不荒唐。在我的做人道理上,受人点滴,当报涌泉,何况是救命的大恩。」
朱火黄一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天婆婆又说道:「一个人做人但求得心安,如果我为求得活命,既不顾当年的诺言,又忘掉救命的恩惠,和你力拼到底,即使我胜了,我可以活下去,我不会心安的。一个不能心安的人,活着是一种痛苦」
笑面屠夫朱火黄一脸的怪表情,说道:「算了算了你那套道理,我听不懂,我也不想懂,因为,你那一大套道理,在我朱火黄的世界,永远用不到。对不起,算我白跑了一趟。告辞告辞」
他说着话,一挥手带着那四个人离去。
天婆婆当时倒呆了一下,说实在的,天婆婆说什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想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或者说几句赞扬的话,她却说不上来,而且也觉得无论是感激,或者是赞扬,都不是最适当的表达,老实说,如果真正要说当时天婆婆心里的感受,毋宁说她感到有几分歉疚
就在天婆婆如此呆立在大厅上,目送朱火黄一行走出大厅的时候,朱火黄忽然立定脚步,回身说道:「天婆婆我今天也觉得自己有些怪。不过这样倒乾净俐落,你呢,从今起别再把大漠救人那一段记在心上,深山采参的事,也算你有了交代。往後,我再碰上戈易灵,那纯粹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天婆婆无涉。或者我再碰上你天婆婆,我倒希望跟你较量一下,特别是你的毒技。再见」
他大踏步走出大厅,就听到後面有人叫道:「笑面屠夫你等一等。」
朱火黄闻声回头,只见大厅後面出来一群人:千手如来石中成、骆非白、冷月和戈易灵。而叫朱火黄「等一等」的正是戈易灵姑娘。
天婆婆脸色一沉,问道:「你们怎麽都出来了还有你。」她指着戈易灵,表现内心的不悦,问道:「你怎麽起来了这都是谁的主意」千手如来石中成抢上前一步,连忙说道:「如秋戈易灵姑娘经脉活络,功行周天,所以是我提早将她身上银针拔去的。」
天婆婆脸色如铁,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一定只有你才能这麽做。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後果麽你的年龄、你的江湖历练,你都应该知道这样做是多麽愚蠢」石中成一时竟说不上话来,涨得满脸通红。
戈易灵这时候抢出来,跪在天婆婆的脚前,仰着头说道:「天婆婆千万不要生气,一切都应该怪我,如果我再延缓一下出来,相信天婆婆不会生这麽大的气。可是,当朱火黄自己说出,他与天婆婆之间恩怨,告一段落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出来了。」她没有等到天婆婆说话,霍地站起身来,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朱火黄我请你暂留一下,是要让你知道一项事实,那就是:你今天的运气太好。」笑面屠夫朱火黄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戈易灵依然朗声说道:「你今天在清江小筑,摆足了威风,那是因为有两份恩情,缚住了天婆婆的手脚。我到今天才知道什麽叫做受人点滴,当报涌泉,你可知道,清江小筑隔着溪流,就不准有闲杂人等喧哗,如何能容得你这样的嚣张」
朱火黄皱着眉峰,颇不以为意的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麽」
戈易灵说道:「我要告诉你的,如果不是天婆婆甘心接受委屈,别说你在这里耍威风,恐怕你要全身而退也不可得,所以我说你的运气好,但是好运气不能一直跟着你。」
朱火黄说道:「你就是戈平的女儿戈易灵」
天婆婆这时候立即插口说道:「朱大哥你方才说过,尔後再碰上戈易灵,这尔後二字,至少不是指的今天,对吗」
笑面屠夫朱火黄微笑点点头说道:「我朱火黄一生不懂得什麽信守承诺,不过,正如这个丫头所说的,今天我惊扰了清江小筑,对於你天婆婆我有一份歉意。」
他转而对戈易灵厉声说道:「如果你真是戈平的女儿,你就有胆量到塞外边陲来找我。」
戈易灵应声说道:「我会很快地就来,但愿你能记得我是戈平的女儿。」
朱火黄大踏步地走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重,沿着大厅一直到门外,沿途落脚的水磨青砖,都裂成粉末。
戈易灵眼见着朱火黄走得远了,才转身回来又长跪在天婆婆面前,叩着头说道:「请恕晚辈放肆。」
天婆婆挥手说道:「起来你不必自责,我很能了解你的心情,一则你觉得我为你受了委屈,过意不去,再则看来你与朱火黄有怨,他固然在找你,你同样的在找他,这都是人情之常。其实,真正说来,运气好不是朱火黄,而是我们。」
她缓缓走回大厅,边走边说道:「如果以朱火黄的平素为人,他今天可以毁掉整个清江小筑,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存。」
千手如来石中成惭愧地说道:「如秋我真的很抱歉。我只觉得朱火黄太猖狂了」
天婆婆说道:「他是应该猖狂的,中成你不要以为我是高估了对方。朱火黄捏烂银酒壶,没有什麽了不起,让我起疑心的是随他前来的四个人。」
千手如来石中成显然有些诧异,既然是跟着笑面屠夫而来,难道他们的武功还会超过他不成但是,石中成没有提出疑问,他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再和天婆婆有不同的意见。
天婆婆说道:「朱火黄是独来独往的人,虽然有几个手下,那只是手下而已,绝不像这四个人,既不是主仆、又不是朋友,关系令人费疑还有」
天婆婆低头思忖了一下说道:「这四个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不会说。」
大家都怔住了。天婆婆接着说道:「因为他们不会说汉语,他们是倭人。从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兵刃,佩带不适,举止不便,说明那都是做做样子的,倭人擅长用刀,他们没有一个带刀,这就是掩饰,骗人耳目,而他们真正武器是在他们的腰际皮囊之中。」
骆非白忍不住问:「请问天婆婆是暗器吗」
天婆婆摇摇头说道:「不是暗器,是火器。」
什麽叫做火器是用来纵火的吗在场的人都感到茫然,因为如果是用硫磺硝石,那是江湖上最下三流的东西,然则,什麽是火器
天婆婆解释着说道:「因为我也用过类似的东西,用来散播毒烟。不过,如果对方是倭人,问题就不简单了。据说倭人对於这类火器,是学自我们,而如今超越了我们。一个拳头大小的黑铁罐子,可以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