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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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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路终是那么些距离,不论谁想它长些或短些,它皆淡漠地躺在那处,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行了小半日,哗哗激越的水声越来越清晰,这吵杂不绝的声响,倒令穆清多少安定下心来。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车夫隔着帘幔向内禀了一声,“顾夫人,这便到了。”

阿柳率先撩开帘幔下车,穆清伸了伸腿,探手轻抚了几下小腹,一面扶了阿柳的手下车,一面吩咐道:“去请你家夫人下车。”

车夫“哎”地应了一声,放下马鞭便往后头那驾车去。

穆清放眼瞧去,汾水并不宽阔,水流甚急,哗哗流水中夹带着黄泥滚石,怨不得刘武周与突厥兵皆不敢过河,若是落入水中,纵然不教激流冲带走,也难保筋骨脑袋不被水中泥石砸破。

对岸果然支起了顶顶白帐,目测着万余兵力无错。对面军中已有人望见她们这一行人,有几名兵卒特意驻足留神眺望过来,见只马车两驾,随从连带车夫不过十数人,只当是过河遭阻的寻常百姓,便未放心上。又依稀见对岸的女子身形娇柔,面容生得亦好,当即有好事的捏起唇,呦呦地打起了唿哨。

穆清面无表情地将帷帽上的白纱拂下,遮盖起面容,仍旧伫立河边纹丝不动。

长孙氏手握着木匣子,缓步走到穆清身边,略颤着声唤:“顾姊姊”

穆清回头,隔着白纱,又隔了长孙氏帷帽上的皂纱,瞧不见她此时紧张的神情,却隐约能感知她浑身上下皆在细细轻颤。“骇怕了”

长孙氏坦诚地点点头,几乎口不能言。

穆清皱起眉头,依着她那模样,气势上便输了大半,再教突厥人瞧出甚么端倪来,竟再不敢往下想去。或许,是时候给她下一剂猛药。

想到此处,穆清轻声一笑,“长孙夫人虽聪慧机敏,气势上却着实输了英华一大截。”

长孙氏偏头看向她,她看不清她的脸,自她心口升腾起的薄薄的一层怒气,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穆清心底满意地一笑,接着道:“夫人亦明白,二郎向来待英华不同,可有想过这是为何只因英华本身便不同于其他女子,旁人望而生畏的,她在谈笑间便能摧折了,这样的女子,最是对二郎的脾性,敢问世间能有几个,能遇上一个,自是紧拽了不撂开。”

长孙氏在皂纱后头静默了良久,随后长吁一声,“顾姊姊你却不用拿话激我,我知晓自己不如英华那般英武善战,但若要论起襄助二郎,旁人能做到的,我身为他的正妻,自然不会弱人半步。”

她声音中的颤音已消失无踪,清越的嗓音中透着丝丝冷意。穆清长出一口气,这便对了,火候刚刚好,于是她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长孙氏挥手招来身后的一名侍卫,抬手指了指着对岸最大的一顶白帐,胸中的怒意仍在燃着,“照着那大帐放箭,命中有赏。”

话音一落,一支鸣镝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过奔腾的汾水,闪电一般直射向大帐。

、第一百四十九章 长安锦年八

一支直穿入大帐的鸣镝,令对岸的兵士如临大敌。

刘武周与一名壮硕的异族将领一同走出大帐,瞪视向对岸。“大约那便是始毕可汗。”穆清视线牢牢定在那两人身上,偏头对长孙氏说:“你可准备好了”

不等长孙氏答话,对岸临河处,一字列开了一长排的箭手,冷光闪烁的箭镞尖头,直直指向她们,并她们身后的众人。

“从此刻起,不论发生甚么,绝不能向后退一步,退一步便输一分。”穆清捏了捏长孙氏的手指,这话似对她道,实也对自己道。

言毕她拖着长孙氏的手,向前跨进了两步。一眨眼的功夫,两支羽箭“嗖”地直奔而来,长孙氏反握住穆清的手,紧得穆清的手指传来一阵生痛。两支箭不偏不倚正落到她二人的脚边,深刺入土中,箭尾被震得微微颤动。她只觉长孙氏的手心沁出一层滑腻的细汗,脚却钉牢在了原地,分毫未动。

两人身后的几名侍卫沉声低咒一句,亦从箭囊中抽出利箭来,张弓搭箭,对准了刘武周与始毕可汗的脑袋和胸口。

长孙氏取出小木匣中的那方淡淡黄褐色的绢帛,向对岸展开,朗声道:“可汗可认得此物”

她密密地卷起绢帛,转手递交予身后的人,正是方才射出鸣镝的那名侍卫。那侍卫从背后的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箭来,将卷密实的绢帛,以铜环束于箭身之上,顿步拉足了大弓。

穆清回头向他低语几句,只见他点头一笑。笃定地重又架起弓,“夫人瞧好了。”携着绢帛的羽箭随着他这句话,一同飞将出去。全然不似对面射来的那两支,只含着警告的意味,射入脚边的地下,这一箭竟是直冲着始毕可汗的脸面而去。

对岸的兵士不及阻挡,不必说是兵士。便是立在始毕可汗身边的刘武周。亦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瞧着那支箭奔袭而来。

箭到近前,却稍稍偏差了一息。并未伤着始毕可汗的发肤分毫,只贴耳而过。他耳边响起箭镞带风的嚣叫,惊得他瞪圆了眼睛,足足愣了半刻功夫。方怒不可遏地一把夺过一旁一名兵卒的手中的弓,正要抽箭搭弦。对岸清朗的女声又起。

“一件旧物,送予可汗瞧过,箭走偏了,并无要伤可汗之意。还请可汗原谅则个。”长孙氏隔着汾水向他大声送话,声音里还藏着个把破音,若不是汾水水流声响。她的仓皇早已教对面的人识破。

说话间已有兵卒拾起始毕可汗身后的那支箭,解下紧缚于箭身的绢布帛。摊展开来,呈于始毕可汗与刘武周跟前。

始毕可汗垂目匆匆一扫,见只是一方沾了大片污渍的黄旧布帛,并不以为意,抬头的瞬间,却瞥见了绢帛上“阿史那染干”的字样,他不可置信地从兵卒手中夺过绢布帛,将上头的细字一目十行地读过一遍,竟是大吃一惊。

刘武周凑过头,就着他手中的布帛一望,登时惊得张了口,瞠目结舌与不成句,心中倒是明白,恐怕此次趁虚围攻晋阳的事要落空。再抬眼看始毕可汗,绷着脸,两道粗重的眉头皱结在一处,唇角下挂,死死地盯着这旧布帛出神。

“可汗,这”刘武周迟疑了半晌,终发声打破始毕可汗的怔愣。

“阿塔在世时,曾与霹雳堂长孙将军签下盟约,歃血为盟,各自信守承诺,保边境二十年不起争战。”始毕可汗抖动了两下手中的布帛,向刘武周道。

“老可汗离世多年,长孙将军已早已不在,这盟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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