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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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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匆匆忙忙向穆清磕下两个头,一把抢抱起地下孩子的尸身,紧紧搂在怀中。那几名汉子震慑于阿达手中的鞭子和穆清的训斥,立在原地不敢动,仍不时偷眼向那孩童瞟去。

“可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便紧着走”穆清峻厉地一指那几人,唬得他们边向后散边忙不迭地点头,口中含含糊糊地应着。地下抱着脚呼痛的两人亦跛瘸跌滚着逃开去。

阿达带着那妇人往别处去开坑填埋,穆清同阿月重新坐回车内,阿月仍在低低地啜泣,过了许久,才拭去腮帮上的残泪,轻声道:“这世道不堪至此了么,竟要食人果腹。走兽亦知同类不相食,当真连兽性都不留了。”

穆清心里也不得好受,却不至于像她那样慌乱,不得已拿话开疏了她几句。暗自叹着若是早几年,见了这场景,何尝不是同阿月一样惊惧不定只会堕泪泣诉,情难自抑的,经了这几年,令人心堵作呕的事也目睹了不少,果然是硬冷了心肠,竟连泪也不曾流了。

不多时阿达那头料理完毕,妇人颤颤巍巍地上前拜谢再三,穆清瞧她那迎风倒的身架势,并不要她下拜,予了她一个饼,便打发了去。

待她的车抵了设篷障赏春的所在时,沿路过来已了无难民闲杂凑集。不知她们怎打听到此处有景可赏,果然非同寻常。

围障设在地势高突处,正对着一脉峰峦,山峦下方青翠欲滴,山顶却覆着大片的白雪,远眺犹如白头。两侧青山夹持着一条宽大湍急的溪流,好似自那白皑皑的山头延伸出来,经山谷蜿蜒而出,仿若雪龙出巡。

无长孙氏已同另两位夫人于篷内的长桌边坐了,直娇嗔穆清来得迟。“确是我的不是,途中教饥民耽搁住了,我先罚过一盏。”穆清笑着端起长孙氏的侍婢替她斟满的酒盏,自领了一盏。

放下酒盏时偏头正看到阿月的神色,却早已拂去了先前的惊骇垂泪的模样,唇边半含笑意,若无其事且得体地侍立在旁。穆清心中暗自赞许,真就是个聪敏隐忍的,又知晓进退,着实不易。

长孙娘子见她自罚过一盏,笑向另两位夫人道:“七娘端的好酒量,可未见那日在营中,豪气云天,真真是佩服得紧。”

穆清虽不喜她这人前人后话里话外的做派,但因心中盘桓了些事,谋算着过后要略占她些便利,借她的钱袋子使上一使,故也不与她作口舌上的计较,只将她说的那些付诸一笑了事。

s:善良淳朴的读者们,请原谅作者作了些人吃人的残忍描写。但那是不争的史实,吃法真实还原,还有更残忍的,有些叛乱因为缺粮,以老弱妇幼充当军粮,称为“两脚羊”,从根本上不把他们当人。当然,这“两脚羊”的说法,是唐末黄巢起义的事了,本文虽然设定在隋末,这些残忍无道的事却一桩没少发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揭竿而起五

四人当着旖旎风光小酌了一番,骈句诗赋把玩了一阵,投壶之嬉也行了一回。既热络开了,当下不知怎的说到了各人家中那几房不甚安分的侍妾。四人里穆清与长孙氏因宅府中并无妾室,倒无从落话,只相携了逛至一边,说几句避开人方说得的话。

穆清有意想问起那日李世民大醉而归后的情形,彼时借着酒气撒了把心火,言辞难免过激,心下也有些悔意,又因他酒醉中误将自己当作了英华,于长孙娘子穆清多少存了愧意,故只借着话探问,哪知她大方掩口一笑,“翌日他全不记得隔夜所言所为,七娘也莫往心上去便是。”

说起李世民她的眉眼中漾起不一样的神彩,平素一贯的自持如何都抑制不住脸上盛放的倾慕敬服。她这神色,穆清自五六年前初入唐国公府时已惯见,每见一回便觉似曾相识。前两年她与李世民婚仪过后,她才恍然,正是昔年窦夫人的神情。

她竟是要效仿窦夫人,将挫骨削皮的痛楚深埋心底,仅以自己灼灼的爱意,炼成大度平和,以此博取丈夫的敬爱。敬是有了,有无爱却亦未可知。时日一久,兴许就如同窦夫人那般,不敢争抢不敢起妒意,无数的长夜中,靠着一遍遍地细看早年予她写下的只字片语,一笔一划地临摹,来慰藉心底仍会不时泛起的隐痛。

穆清心不在焉地胡想了一回,既胡乱想到了这一层。原就在心底抓挠的念头,激得愈发不安定,于是她撇开其他话头,盯着她的眼睛,直问道:“我原痴长你几岁,少不得比你多经些事,且二郎的性子我亦熟稔。倘或我替你铺设几个主意。归拢归拢二郎的心思”

长孙氏立时睁大了眼睛,错愕在面上一划而过,须臾间又垂下头。不置可否。穆清留了些时间予她心内争持,便静静地坐着,自顾自地转头去望下面奔涌而来的大溪,再抬头遥看苍翠青山顶上的皑皑白雪。

估摸着她差不多终究纠结在了一个心结上。穆清又回过头,恳挚地轻声一笑。直点破她,“我究竟是英华的亲阿姊,你心存疑虑也是该的。只有一句,原也不当讲的话。”

长孙氏犹豫着点了点头。“七娘直说了,并不妨事。”

穆清带起几分傲气笑道:“英华年幼时便随了我出来,她的秉性我最是清楚不过。她与二郎两情相悦确不假。但根底里她从未想过要与你争宠夺爱,非是她不在意二郎。全因她从不肯要与人共侍一夫,自有一份耿直高洁在的。英华她是鹰隼,本就该无拘翱翔,我亦不愿见她终有一日落入内宅樊笼,成了争食的鸟雀,故宁肯替你铺设谋划,成全了你,亦成全了她。”

长孙氏蹙起眉尖,咬着下唇怔了良久,反复看了穆清的神情,方才放开咬得沁红的下唇,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竟站起身来要向穆清行礼,“那观音婢便要仰仗高明了。”

穆清赶紧站起身,罢了她的礼不受,虚扶着她又坐下。“眼下便有一桩,倒像是送到跟前的。”

长孙氏突然停愣了一下,眉目间递出的意思,并不是全然信赖的,这倒教穆清犹豫了一下,这一句是否太急功近利了些,显得太过唐突。即便是于她无害,她亦不肯轻信的。

“娘子,阿月有句话,想讨个示下。”片晌的冷场忽教阿月打碎,但见她从后头上前了两步,盈盈屈身,吞吐不决,为难沉吟。

长孙氏听着这声音轻悠似莺啼,回神瞄了阿月一眼,却是个眼生的,心中微一动,这婢女看着刚过及笄,面容姣好,身姿轻软如柳条迎风,此时因忐忑忧虑,眼中更是氤氲了一层盈润水汽,真个是只教秋水输三分。

她平素听惯了旁人夸赞她颜色冠绝,此一见阿月,亦不觉望痴了一瞬。回过念头一揣摩,心下暗自道,顾七娘惯常只携了那阿柳在身侧,今日却换作这个绝色的,若不为其他,抑或是要抬举了她为妾室也未可知,再一层,听闻七娘在金城郡吃了自家姊妹的亏,自痛失了胎后已三年未见有孕,杜克明已及而立之年,尚未能有子嗣

她越往里想,越觉着阿月非同一般,再瞧她依旧屈着身,却见穆清怔怔的,仿若心不在焉,只得打起圆场道:“有甚话便起来好好回了罢。”又支起臂膀轻碰了碰不甚专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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