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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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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忍着笑,出屋子去备早膳。杜如晦坐到她方才坐过的妆镜前,笑道:“放心,我只在一边观望着,绝不参涉这一干事,只凭你处置。”见她拿起银篦子,仍楞怔怔的神情,他握起她持银篦的手,“劳神多日,无暇赏春,转眼春将残暮了,我只当搭了你的便,往郊野去散散,则何如”

哪里是要去赏春,却不知他究竟所为何,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抽出手来替他篦顺头发,扎起发髻,裹上鸦青色的幞头,又往腰间束革带处悬扣上日常的佩剑,终究已是乱世,要往城外去总少不得一两件防身的物什。

一应皆备办下了,两人同车,一齐往衙内去寻二郎拨派的那位苏副尉。苏副尉连同那十名亲兵,早已在卫尉衙内候着,远远的见着杜如晦与她同来,便俱起身拱手相迎了,口中齐整地唱诺道:“杜先生,顾娘子。”

杜如晦匆匆回了礼,却见面前这位苏副尉只着了一身素布常服,不仅是他,那十名亲兵亦是如此。按理说苏副尉是正九品下的仁勇副尉,既办着公差,便理当着了浅青色服制。算上他身边立着的阿柳和穆清,眼前这些人,倒好像是普通行商一般。

苏副尉许是久在军中,不惯穿常服,见杜如晦含笑打量着他,便讪笑着抬起两臂膀,“昨日得着顾娘子遣人送来的话,不教露出军兵态来,令我等皆一色的商客装扮”

“正是如此,辛苦众位了。”穆清歉然向众人行礼,又转向杜如晦微微笑道:“本是恐唬着那些田舍郎,便请众位将士褪去了戎甲。一则,乡野村人皆怯懦,见了兵将难免忌怕,不愿接了活计,若要强求,难免显得无礼粗暴,为这点子事失了民心,想来也没甚么意思。二则,纵然她们不畏惧兵将,应承下了,你知人的心与口舌最是难归拢的,日后如宣嚷出去,教四方皆知唐国公储兵万众,也不好收拾。故思来想去,干脆便扮作行商,交易往来,最是爽利不过的。”

杜如晦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心中暗叹她行事果然周详严慎,假以时日,越过众男子去也未可知,只可惜当世却不容女子逞强于朝。

、第八十七章 人心所归五

既人都已到齐全了,时已过卯正,众人便皆各自行动起来。穆清与阿柳仍是坐车,杜如晦与苏副尉骑马在后头跟着,十名亲兵散入车夫群中,押送着车队。

卯正时分,坊市间行走的人不多,不外是应卯的官家人,宅院中一早出来往市中去采买的家仆。见着那么许多车,装载了那许多板木箱子,一辆接一辆的往城门行去,不免起了好奇,三三两两探头张望。见赶车的俱是行商装扮,再看穆清所坐的马车,依款式装饰来看,亦是个殷实商客,也不足为怪,故路上行人只探望两三回,也就只当寻常商客罢了。

城门楼上头,弘化郡的张长史揉了揉略有些昏花的眼,瞧着那一队拉货的车马远远地过来,拉过一边当值的兵丁,“你看看,可是前几日拉进城的那些辎重押送的却是谁人”

兵丁探头努力睁眼瞧了半晌,犹豫道:“仿若是,又不全似。”

“且如何说仔细瞧了,军中的事不可妄议,一桩桩一件件皆要确凿了方能下定语。”张长史肃然道,这话听着一半是说与当值的城楼兵丁听,另一半却是说与他自己听的。

那兵丁又凝神细观了一阵,迟疑着说:“看着只像是寻常行商,押车的也无甚异常。领头的那辆车后头跟着的,却是眼熟,小人眼拙,实认不准是谁。”

张长史拉过他,自往垛口上探望,怎奈眼神实在不济,只依稀觉得杜如晦的身形甚是熟悉,他心内暗自嘀咕。这李家的二郎一路杀将过来,连剿带收,手中聚了不下五万的兵将,年纪轻轻手握重兵,又逢乱世,难免不生出些骄狂来,谁能保他对朝廷仍旧是忠贞不二的但凡有些微举动。皆是异常。囫囵个儿地往上报了,若无谋逆之意,那便是他身为一方长史小心谨慎。若偏巧李二郎真有异想,岂不是奇功一件

张长史愈想愈是得意,好像已经看到了朝廷颁来的嘉奖,浮想着他熬到这把年岁。终得封妻荫子的场面,不觉脸上漾起几分笑意。身边的兵丁见他神智出窍的样子,也不知他笑些甚么,又不好插嘴打断他,只得在一边连嗽几声。方才拽回这位长史的神思。

就在他太虚神游转眼的功夫,头里几辆马车已出了城门,张长史一慌神。忙召过跟随他来的小厮,吩咐了他稍后随上。跟出城三十里,看他们究竟是普通商贾,还是另有所谋。

时已至春夏交替之际,天色清朗,出得城没多远,路边已是一片新绿。穆清亦许久不曾安下过闲心,忽教暖风一吹,满身满脸的花草香气,煦暖欲醉。她撩开帘幔,钻出车厢,坐在车外深深吸了几口气,暖风中似带着股草药清香。偶一低头才瞧见,车辙上满是被碾压烂的艾叶,清香便是从这上头来的,这倒提醒了她,原是端午将近了。

显见阿柳也被这股子香气吸引来,探头出厢外四处望望,悠悠道:“快是到裹角黍的时节了罢。”说着猛地吸吸鼻子,欢快地同穆清道:“七娘可曾记得旧年在余杭过的端午阖府上下皆要裹角黍,艾青的,蜜枣的,白玉的,豆泥火腿的,还有七娘最不愿吃的肉脯角黍。”

“怎不记得。”穆清扬声笑应,“却记不起是哪一岁上,院中两株大粉蔷薇开得极好,落了无数花瓣,咱们见那粉嫩芬芳的花瓣被扫烂了可惜,便一早赶着他们洒扫前尽数捡拾了回来。那日正是要裹角黍的,因曾在书中看过蔷薇花能入馔泡煮茶水,便发了奇想,将那些花瓣裹入角黍中,待煮透了,哪里还见花瓣,早煮化在水米中,只是那些角黍却个个馥郁甜香,连阿爹都觉着新奇。”

“既到了乡间,得空我去剪些菖蒲来,带了回去也裹些应节如何”阿柳兴奋得如同孩子一般,与穆清两人有模有样地商议着裹角黍的事宜来,惹得阿达边赶着车边低头憨笑。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前头便是一个大村落,穆清请过苏副尉,低声与他道:“咱们这一行中,只苏副尉是正经有官阶的,乡野之人俱畏官,不若请苏副尉先去同里正言语一声,显出官中信物来,镇在先头。”

苏副尉沉吟了一刻,显得有些无措,“下官该如何措辞,口头轻重,还请顾娘子明示。”

穆清怕他紧张不成事,便微微一笑,换了称呼道:“苏大哥直去无妨,去了只说是奉了军命备办军中夏衣,将咱们的规矩细说与他知,略略地摆一摆官威,料定那里正必是恭敬配合的,便请他尽快召集了村中农妇。余下的待我随后到了再议。”

那苏副尉倒不轻视她是个女子,一脸的心领神会,口中连连歉声应了,直起身,加了一鞭子,策马先行了。穆清偶一偏目光,见杜如晦正于后侧含笑注视着她,众人面前,瞧得她一下薄了面皮,竟微微有些脸红起来。

为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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