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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军营都弥漫着恐慌窒息的气氛,各自奔走着,各自担忧着。
此时少将军临危不乱,一手提着银剑,纵马飞驰而去,跟在她身后的是步调一致神情肃穆的北疆战士。
就连那个今晨刚刚苏醒过来的孟泽,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骑在马背上的穆楠依旧带着面具,箫昇仰着头看着她神情漠然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那一刹那,竟生出一种就此别过的失落感。
他与往日一样,爬到烽火台上看着两军交接。
穆楠的阵法与张牛两将有很大的区别,刀光剑影,将士们歪着身子顶着盾牌只为躲避着来自敌军的密若烟雨的箭林。
独独穆楠一人在马上驰骋,剑刃飞舞的挥去近身不得的羽箭,一步步向着敌军逼近。
站在他身边的军师,眼目间透着自豪的神采:“此番擒贼先擒王只有基于少将军的武艺与胆识,方能成功”
箫昇不语,只默默的看着穆楠一路驰骋着,有不少羽箭几乎是堪堪的贴着她的肩腹,可是他依旧无所畏惧,不知疲倦的挥动着手中的银剑,那么执着,那么肯定,那么拼尽全力的去维护着北疆战士用性命从敌军手里一寸一寸的躲过来的国土。
什么样的信念,值得你豁出性命
什么样的眷念,需要用鲜血来证明
箫昇忽的有些挫败,倘若是其他的事情,他还可以找出千万种不同的理由来告诉自己放弃,但是如今,似乎有些迟了。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一厢情愿的陷的太深了,他刚才甚至会担心着,害怕着,羽箭每贴近一次,心就狠狠的揪着。
入戏太深,还可以任意的抽身离去吗
远处,那个一身纯白色战袍的将军已然里敌军部队不过几丈的距离,她灵活一跃,足尖踏过马首,踩过端着箭弩射箭的敌兵,持剑朝着那个端坐在马匹上的将军越去。
成败已定,穆楠一手举剑,一手提着将军割断的头颅,站在马背上,睥睨天下。
提起的心,终于落地。
箫昇神情安然的看着那人,底下的北蛮战士欢呼雀跃着,就连站在此处的军师也高举着手,朝着那处欢叫着。
胜利总是让人觉得异常的兴奋。
箫昇不语,只笑着看着,敌军副将领着残兵落荒而逃,将领的半个身子都被践踏成血泥,恩义远不及保住自己的性命重要。
那晚,挑灯夜书时,箫昇奏给圣上的折子里是这样写的:穆将用兵如神,与顷刻间取敌首头颅,得此良将,实乃大晞之福。
接下来近半个月,敌军不曾来扰。
穆楠疲于训练将士,箫昇干脆当起了半个大夫,跟随着军营里的老军医,成日里提着药箱,奔波于伤残的战士之间。
今日医了那个断了手的将士,明日医了那个瘸了腿的兵卫,后天医那个伤了脸的将尉
他时常在腰酸背痛之际,抬首远眺时,便可以瞧见穆楠冷漠不失严厉的训斥着从郾城领过来的新兵。那个叫做孟泽的副将,寸步不离的跟着。
而他们之间,自那晚烽火台不欢而散后,连说话都带着客气的。
只言片语,离不开几乎不痛不痒的客套。
“监军大人辛苦了。”
“少将军辛苦了。”
诸如此类,毫无新意。
北蛮敌军,会选几个“黄道吉日”,照例前来骚扰着。
岁月如梭,一晃便到了九月。
京都传回来的信都有十几封了,那个素来阴郁无常的陛下每次都不吝啬的在信中夸赞着他的将军。
刑部尚书大人他的父亲偶尔会塞几封信,大意是叫他在军营好生学习学习,余下的洋洋洒洒近三页的都是他的母亲传过来的嘘寒问暖。似乎,每个家庭里的父母都是如此。母亲慈爱,父亲严厉。
犒赏顺过官道,缓缓而来,一路运来的还有京特色的肉食,只是路途遥远,到了军营时早就变了味道。
张牛两位将军前往西疆,三月之久,却毫无归讯,只传信前来告知说那方战事紧急,脱不得身,像是耗进去了。
北疆的秋,总是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从遥远的北方吹来,吹的人冷的发抖,也就自然知道了冬天要来了。
黄沙漫漫,铺天盖地的寒意肆虐而来,军中的将士都换上了厚重的棉衣。
伤兵的营帐里总会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药味。
箫昇裹着狐裘制成的冬衣,蹲在地上给伤兵包扎。
那冬衣并非是曾经在穆楠的营帐里看见的那件,今晨醒来时便发现床榻上的衣裳,纯白色的毛皮被人密密地缝在衣物上,软软的看着都觉得暖意。
心头的一角被轻轻的触动,溢出绵软的感动。
他本不知会在北疆待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不会费心去收拾什么衣物,除去母亲备下的一件棉衣外,其余的皆是单衣长衫。
如此,这冬衣自然算是雪中送炭之举。
提着衣服来到穆楠的营帐之外时,守卫告知说少将军在原野训兵,不到午时断不会回来。
于是他便又折了回去,穿上之后便来到伤兵营,心里想着该如何向穆楠道谢。
折腾近午时时,炊事兵前来通知到了吃饭的时候。
他心里想着,既是午时,那么穆楠她们自然是回来了。
于是拔腿便朝着穆楠的营帐走去。
近了营帐时,似有听见里头窃窃私语的细微声音,箫昇本不会做这等非礼勿听之事,只别过身想着站远些便听不见。
脚步才踏出一步,里头孟泽低低的声音便传来出来。
“公子的伤”
模模糊糊的,唯独这四字格外的清晰。
伤
什么伤
谁伤的
何时伤的
他一无所知。
刚刚踏出的脚步似有千斤般沉重,挪不动,也走不远,如此僵着。
“倘若不将毒逼出来,那”少年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不确定的害怕,却被穆楠冷然的声音打断。
“没事的,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