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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予仰头看他,不张口。
等上一小会儿,依旧没什么回音,易濯只能叹气。长臂一揽,他抱过应予,下巴搁到她头顶说:“我吧,就是对你没辙。”
初晓的那刻,应予睡熟了,蜷缩的像个婴儿,一张大床她只占很小一部分,被子的四周依旧平整,只中间出现褶皱。
dey的总裁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若将这话出去,肯定没人信。
易濯倚在床头望着渐亮的天空,没有一丝睡意。这间屋子的构造他一直很好奇,终于在今天揭开了谜底,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身旁的人又动了动,蜷缩的更紧了,他躺下将人圈进怀里。
大概是找到了温暖源,应予轻微地在易濯的肩窝里蹭了几下,放松了身体。
柔软的唇与锁骨轻擦着,易濯动作僵硬,很长时间才恢复。绒羽般的轻吻印在应予眼角,他抚过长发,沙哑着嗓音低喃。
“算了,姓不姓易也无所谓。”
应予一觉睡到又一日傍晚才醒来,屋里飘着白米粥的香味儿。她下床走到厨房,易濯正拿着勺子在锅里转圈,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品相诱人。
“醒了”
应予扫上一圈问:“你做的”
“还能从冰箱里蹦出来”易濯关掉火取笑,“我觉得这冰箱只放几瓶奶,太大材小用。”
一晚经历的事情太多,应予没心情拌嘴,想着昨晚的对话,她问起遗漏掉的细节:“你没说为什么要找我。”
“我觉得吃完饭再谈论这个话题比较合适。”易濯盛了一碗粥放到应予手边,又搁上一把勺子说:“先把这个喝了。”
软糯飘香的米粥里点缀着几粒枸杞,看着就很养胃。应予没动手,她知道那是一碗喝了便会上瘾的粥。
盯着看了一阵,她终是别开眼,沉下叛动的心绪,道:“那些话是我随口说的,我没想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你不要误会。”
具体是哪句话她没点明,她想易濯应该明白。
他们的相遇发生在应予对家庭和自我严重怀疑的时期,那句话听起来是在鄙夷自暴自弃的易濯,其实她是在对自己强调,用有声的言语强调她以为的现实她不被任何人需要。这也是她执意要改名的原因,既然没有亲生父亲相伴,为什么还要延续他的姓氏
名字的战争是应允和钟妈妈唯一的闹别扭事件,最后还是钟妈妈胜利了。之后的很长时间应予还耿耿于怀,稍大些她才想通,执意改名是因为太在乎,最好的证明便是名字更换瞬间得到的报复快感,很短暂也无济于事。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向前看,既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又何必去在乎,慢慢地她习惯了一个人也乐于一个人。
“我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大概也是因为我过去的事没什么可值得回忆的。所以我对你在意的事并不怎么在意,你明白么”
一句话引来的追求,应予不会接受,几年的感情都能化成泡影,她有什么理由信任。
易濯不急,反问道:“抛开以前,只是现在呢”
应予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口。诚然,她是动心了,但处于反复的镇压和否认当中。
明明消去了那层隔阂,还是处于你退我进的状态,易濯饶是再耐心也压不住,他试着逼出一步。
“你在退缩。”
“是。”应予居然承认了,面容坦然。
不隐瞒的直白态度让易濯很不习惯,不符合他们谈话的一般套路,于是酝酿在嘴边的挑衅问句又咽了回去。
“我们顶多接触半年,你说你喜欢我,我不相信。”应予说出自己的理由,而后是闷人的沉默。
两人静静对视,时间仿佛凝滞了。
有的时候沉默代表着默认,应予垂着眼脸返身往回走,轻呼着气说:“昨晚谢谢你救我,我是个恩仇分明的人,你想”
“如果我说对你不只是喜欢呢”
应予停住脚,后背僵直。
“半年是你接触我,不是我接触你。”易濯绕到料理台前继续道:“我二十岁左右开始找你,你基本的信息我都知道。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现在,我想没人比我了解你,包括你的母亲。”
许久,应予回了头,很诧异。
易濯却笑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把持不住。”他有点懊恼地道:“是不是惊讶我找了很多年”若是早点找到,就不会出现不止是让她恐惧的事。
“你当时改了名,我只记得那所学校,去查的时候被告知你在我转学之后也搬家转走了,学校没有留有用的信息。那时候我能力有限,查不到太多。后来断断续续地找了几年,直到去年你登过一期杂志,我才根据上面描述的对上号,知道你就是那个钟黎。要说为什么要找你,我也不知道,中间也有放弃过,最后还是会拾起来。”
说起“放弃过”这个行为,易濯现在想来觉得很愚蠢。
事情超出了预想,应予有点接受不能:“你找了我将近十年,然后在这过程中产生了想法”
“可以这么说。”易濯赞同,“我想看你有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活着,但这只是一开始的想法,在找你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我只想找到你,没有其他原因,仅此而已。可真找到你,说实话,我很失望。”
失望不是个好词,应予忘记讨论的源头,破天荒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因为我比你想象的要恶劣”
“是因为你有男友。”易濯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快,“我找了多年的姑娘让别人抢了,想想就不爽。”
“你对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女孩有念想”
这话有质疑,易濯不以为然:“有的事发生就是发生了,追究原因不如追求结果。所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毕竟你花费了我的青春,位置我占定了。”
还是耍赖的语气,应予却心一热,别扭道:“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求你找我。”
“那我现在能不能求你主动一回”易濯走上前伸开双臂做邀请状,他这种动作被拒绝会很尴尬,但他眼神笃定,似有十足把握。
不是没有抱过,这次的意义明显不同。此刻应予如同进了迷宫,挣扎着迷惑。
通常解决迷惘的最佳方式是随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