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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非凡扔下文件夹,朝他走过去,他走,丁焕亮也走,像是躲他,其实是欲擒故纵:“组长,伽蓝堂那具骨架子,真的别掉以轻心。”
贺非凡跟屁虫似地跟着他:“你现在还有心思想那些”
“否则想什么”丁焕亮明知故问。
“想”贺非凡习惯打直球,但面对这么个尤物,他忽然觉得太直了不艺术,“想怎么让我帮你达到目的。”
“目的”丁焕亮停下来,两只浅色的眼睛水一样,“我有什么目的”
贺非凡转身往回走:“比如说,统一沉阳,再比如,依托染社的影响力,雄踞整个连云关外”
这回换丁焕亮跟着他了,亦步亦趋,直到柔软的大床边,贺非凡脱掉丝绸衬衫,露出一背雄健的肌肉,和有些血腥的饿虎食人刺青。
雄踞一方,丁焕亮摸上自己的衬衫纽扣。
贺非凡却踢掉皮鞋,脸朝下趴到大床上:“忙了这么多天,肌肉都僵了,来,给我松松背。”
妈的,丁焕亮暗骂,垂手走过去,脱鞋上床,两腿跨到他腰上狠狠一坐。
“嗯”贺非凡享受地闷哼,背上的肌肉绷紧了又松开,那只张牙舞爪的猛虎跟着动了动头,有那么一刹,仿佛活了。
背很热,丁焕亮两手徐徐地推,他有手劲儿,也知道御者常见的肌肉伤,没揉几下,贺非凡就喘着粗气说:“皮带解开。”
他说的是自己的皮带,丁焕亮恶狠狠地瞪着他,两手伸到他肚子底下,抓住皮带扣,使劲儿往两边拽。
贺非凡让他拽得直笑,边笑边扣住他的手,弓起腰:“是真笨,还是故意的”
咔哒,皮带扣开了。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丁焕亮嗖地抽出皮带,两头抓在手里,在空中打了个响儿,“你听,多带劲儿。”
是挺带劲儿的,贺非凡的肌肉发力,把他从腰上颠下来,翻天覆地仰在床上,上下颤了颤。
“还有更带劲儿的吗,没有换我了。”
丁焕亮看着眼前这个不羁的男人,摇了摇头。
颤动。
身体在颤,床在颤,大船在颤,海水在颤,窗外的积雪和远山也在颤。天色在颤动中转暗,星斗爬上天空,像要从天顶掉下来一样,在颤动中闪光。
漆黑是突然降临的,仿佛坠入了深渊,又好似升上了天堂,灵魂轻飘飘,肉体却沉疴难愈,沉呀沉,猛地一抖,丁焕亮睁开眼睛。
拂晓特有的那种光线,他翻过身,大床另一边是空的,余温还在。
半封闭的隔断外,客厅那边有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他爬起来,用浴巾裹住身体,从昏暗中看过去。
一面大屏幕,上头是个清瘦的男人,穿着藏蓝色的小西装,左胸上别一枚金属徽章,十瓣盛放莲花,是染社的高级干部。
“上头急了,催了两次,问我莲花旗什么时候能插到沉阳上空,我就不明白了,染社出关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成了我北府一个堂的事”
北府堂堂主,贺非凡的顶头上司。
丁焕亮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干部,手心出了一层汗,可看贺非凡那小子,围着个浴巾端着杯酒,正站在窗边,老神在在地看海景。
这么随便的态度,他的堂主居然不动气,看来真是“眼前的红人儿”。
“你呀,就是太听话,”贺非凡离开窗边,握杯的手伸出一根指头,直指大屏幕,“分社那么多堂口,就你傻,每次都往前冲。”
丁焕亮惊讶于他的动作和口气,即使是红人儿,也太
“非凡,你快回来吧,”屏幕里的人向前倾着身,用一种近乎于撒娇的语气,“你不在,我觉都睡不踏实。”
哦,丁焕亮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红人儿。
“行了我知道了,”贺非凡像所有被依靠被需要的爱人那样,随口敷衍,“就回去了,带着吞生刀,还有属于染社的沉阳市,让你在北方分社所有堂主面前有面子。”
屏幕里的人笑了,轻声问:“想我了吗”
“想,”贺非凡晃着杯中酒,“昨晚儿想得不行,想得我他妈都虚了。”
你他妈哪儿虚丁焕亮暗骂。
屏幕里的人却真情实感,十指交握着搭在桌边,眼睛里跳动着爱欲的火焰。
“好了不聊了,”酒喝完了,贺非凡没耐性了,“这边一堆事儿等着我管呢,沉阳一拿下来我就回去。”
不等那边说话,他直接关掉电源,转过身,看见暗处的丁焕亮:“哟,醒啦,体力不错啊。”
丁焕亮懒洋洋地靠着墙:“他知道你在外边玩儿吗”
“我玩儿我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人家眼巴巴等着你回去呢。”
“得了吧,就他妈是潜规则,仗着自己是堂主,玩弄我这样年轻性感的小弟弟。”
丁焕亮想说你可要点脸吧,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一样,是被潜规则的那个:“喂,我这边你潜也潜了,什么时候上沉阳,给你们堂主插旗去啊”
“着急啦,”贺非凡抓着他的浴巾,兴致勃勃地一拽,“天亮就走,我亲自”
轰地一声,船体随之剧烈晃动,贺非凡下意识弯下腰,刚要骂,外头接二连三响起爆炸声,透过窗玻璃,能看到燃烧的浓烟和橘红色的火焰。
“操他妈怎么”
窗玻璃被机枪扫射打穿了,丁焕亮扑着贺非凡滚到地上,回头看见地毯上有一排冒着烟的弹痕。
两人对视一眼,分头去找衣服,丁焕亮提上裤子,回头对贺非凡说:“是伽蓝堂”
“不可能,”贺非凡不信,“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丁焕亮摇头:“没有别人了。”
贺非凡还懵着,绕不过这个弯儿:“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大兰”
轰是甲板断裂的声音,有重武器骨骼参与袭击,贺非凡不管来的是谁,露着那片饿虎食人的花背,悍然冲出房间。
丁焕亮身上全是痕迹,老老实实把衣服穿好,跑出房间按原路返回甲板,他的骷髅冠在左侧船舷,随着船体颠簸眼看要坠入海中。
他一个冲刺跑过去,跳上二级台,抓住敞开的舱门,翻身跃入其中,这时骷髅冠已经失去重心,从持国天王号栽下来。
从腾空到入海,五秒钟,从三层甲板到驳船桩,二十米,丁焕亮完成了接入、调整、稳定一系列动作,在头冠撞入水面前,翻身摆正,稳稳停在船锚锁链上。
放眼望去,持国天王号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包围了,三面机枪群交织出的火力网把船身整个罩住,抬头向上看,船舷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金刚手
丁焕亮沿着船锚锁链往上攀,这时,一条断裂的骨骼手臂从二层掉下来,擦着他的肩膀落入海中,砸起很大的一个水花。
是昨天中午和他说过话的染社骨骼
丁焕亮有些犹豫,是上去,还是趁乱逃走
正在这时,持国天王号一层甲板的工作台缓缓打开,载重平台升起来,上面陈列着密密麻麻的壹型列兵骨骼,少说有一二百具,整齐划一地转动头部,同时亮起胸前的常规炮筒,接着就像倾巢的蚂蚁一样,赫然冲向各层甲板。
一层没有伽蓝堂骨骼,但冲在前面的几十具列兵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莫名其妙炸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