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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殿下成全,”苏行蕴再一抱拳。
“罢罢,去吧,”穆寿轻缓缓一挥手:“替本殿下开开道,打前锋去看看,陈郡究竟灾况如何了。”
苏行蕴心一喜,连声道:“多谢殿下,臣定不辱命。”
第93章 风尘仆仆
苏行蕴催马扬蹄直奔临安城而去。
月前他收到了侍女的飞鸽传书, 称已护送林青穗抵达临安, 但林青穗却因长途跋涉而染了病,苏行蕴心急如焚, 正欲找圣上搬个借口请离京城。
恰逢几日后,东南安抚司文晏八百里加急上书, 道是东南一方十五城八郡六州, 因连日大雨, 河岸崩堤, 皆有不同程度上的水患,百姓流离失所, 伤亡损失惨重, 叩请朝廷早日拨银赈灾。
此消息一经传来, 圣上龙颜大怒,朝野震惊, 而刚回京不久的三皇子穆寿,不顾艰难险阻, 主动请命前往东南赈灾。
三皇子一向颇得圣心,但五年前因受到其母鸾妃一族的牵连,被圣上贬谪至不毛之地长南,近年来圣上思子心切,又将他召回了大詹。
当初扶持三皇子的党系一派,因鸾妃与国舅的倒台,早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树倒猢狲散,眼下三皇子独树难支,远从千里之外归京,不过挟带两仆一奴,满朝文武更无一人出城相迎。
三皇子这一次站出来请命,百官皆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他如今在朝中无立足之地,着急想立功罢了。却不想自古赈灾一事根株牵连甚广,各州府州推诿错责,地方上下官官相护,最是复杂难办。
这个功劳,哪是那么容易好立的。
可圣上却十分高兴,直叹三皇子心怀百姓,悯农心切,当即恩准他择日奔赴东南,并责令户部尽早拨出白银二十万两,以供朝廷赈灾救民,皇帝另外还要指派几位官员随同三皇子前往,不想朝官大多面露难色,低头缩脑的不肯应命。
百官不愿追随三皇子,一是赈灾之事确实难办,再者是不愿同三皇子扯上牵连。如今二皇子穆壑风头正盛,最得陛下欢心,圣上早有意思要立他为储君,自打三皇子回朝,二皇子隐隐有了危机感,明里暗里没少排挤三皇子。
朝中百官都看在眼里,这时候站哪一边都不好,谁都不想无端陷入党派之争,不若先袖手旁观,隔岸观会儿火。
三皇子孤身立于大殿前,其后文武百官无一人敢上前跟随,随着满殿的鸦雀无声,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一拍龙椅怒声斥责众臣,百官末尾的苏行蕴适时高喊一声:“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众人瞬即偏首看向后侧,只见初初任职的左都卫尉长史苏行蕴,执着笏板缓缓地站前一步,沉声应道:“微臣愿追随三殿下,一道前往东南赈灾。”
结果自是皆大欢喜,百官见苏行蕴如此冲动鲁莽,纷纷不由摇头,暗叹苏长史年轻气盛。甚至连温行易下朝后,也破天荒跟他搭了句话:“你又犯什么疯病,要去蹚这趟浑水”
“嘿嘿,外出公干嘛,”苏行蕴拍拍他肩膀,笑得简单纯粹:“你知道我最受不得拘束,在京城待久了心闷气躁,能出去闯一闯,还是圣上亲封的钦差大臣,风光又威武,还能立个功什么的,百利无一害,哪里就是犯病了”
温行易跟他鸡同鸭讲,不由又皱了眉心,板着脸甩下一句:“赈灾之事非同一般,你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
唯有工部侍郎郭湘仪,一下朝便在宫门外候着他,见人后战战兢兢拱手道:“苏长史苏大人。”
苏行蕴没怎么给他好脸色:“当日我好心提醒大人,东南陈郡沿河堤坝年久失修,势必为隐患祸端,大人却丝毫未将苏某一番良言放在心上,以至于如今酿此滔天大祸”
“我我当时派人去查了的啊,”郭湘仪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幸好方才在殿前,苏行蕴没将此事直言道破,否则陛下非得治他个渎职之罪不可,郭湘仪胆战心惊解释道:“我这不正在斟酌写折子,想要奏告陛下,谁成想这么快就”
苏行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郭湘仪只得连声喊:“苏大人,苏大人珍重啊”
五日之后,苏行蕴与三皇子轻兵简行前往东南。
一路上三皇子与他交谈甚少,只无意间问过一句:“苏大人此行,可还有其他目的”苏行蕴当时施礼笑回道:“下官受殿下感化,亦愿为百姓献一己之力。”
三皇子一笑哂之,再没多管他,任他领头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地连途赶路。随后在驿站收到文晏上书,道是陈郡临安一带受灾最为严重,清河险将全城淹没。
苏行蕴赶路赶得更急了,风雨兼程抵达临安之后,他才露出狐狸尾巴,三皇子不过笑话他一声痴情种子,看他一路还算恪守本分,便应声允了。
苏行蕴一走,三皇子忽然想起,尽管他远离京城多年,但当初龙骧将军在世的时候,他也是见过的,“苏家,不是和姑母那幼女小郡主定了亲的么”
“公子您这么快就到了”在水信风莲的惊呼下,苏行蕴风尘仆仆而来,应声大刀金马地踏进林家宅门。
他穿一身武官胄甲,带银冠盔甲,裹玄色长摆披风,腰间佩戴重刀,脚步生风,威风凛凛。
老林头夫妇一见家里来了位大官模样的青年,还是如此气势汹汹,当即大惊失色,吓得连话都讲不齐全,直到苏行蕴从前门一路走到后院西厢,眼看就快到林青穗房间门口。
高氏这才壮起胆子,疾步冲到他面前,当即作势下跪哭诉:“大人,大老爷我家穗穗可是犯了什么事,你要抓抓我啊,我是她娘亲,我来抵过”
苏行蕴一心想着见林青穗,这时才看清面前两人,猛然意识到她爹娘也在,当即脚步一收,抬手去搀扶高氏:“婶儿,您误会啦,我是苏小大夫啊,您忘了吗”
“苏小大夫”高氏瞬时呆愣在原地,水信风莲忙帮着将她抚起,苏行蕴很快缓和了面色,笑了笑道:“是呀,昔年还在您家吃过好多次饭的,我二叔还替你治过病来着,寿翁仙人的徒弟,您可还记得不”
“啊小神医”说起寿翁仙人,老林头夫妻自是记得,可眼前这后生如此面生,两人抬头仔细打量来人,顿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问:“当真小神医”“正是正是,”苏行蕴笑着恭敬地答,又一扶腰刀,躬身拱手施礼:“苏行蕴这厢见过二老,好些年不曾来拜访,此番唐突了。”
老林头夫妻再次被吓得腿软心战。“爹,娘,那是谁来了”林青穗恰从侧旁花门出来,端着只干药材笸箩,边走边问道。
“穗穗,他,他说他是小神医”高氏侧开身子,求救似的看着林青穗,结结巴巴答道。
不待她说完,苏行蕴板直身子,抬起俊瘦如玉的面庞来,长身鹤立的武生公子,堂而皇之的映入林青穗眼中,林青穗手中笸箩砰咚一下失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