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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就奇怪了,这殿下要么从来不踏进这里半步,要么一天来好几次,还说要煮粥
半个时辰后,齐鉴熠端着一碗带着糊味的白粥回到殿中。金发少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压根就没动过。蒸汽缓缓上升,模糊了那少年的身影。
齐鉴熠叹口气,将床上的人儿扶起,惊奇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反抗。齐鉴熠暗喜大概是真的饿了吧。
他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吹,然后才送到楚画轼嘴边:“张嘴好不好”
楚画轼看了看,蹙起眉,挥手将整碗粥推到地上,破碎的瓷碗发出刺耳的声音。
齐鉴熠咬牙,只见手上已是通红,滚烫粘稠的粥浆一滴一滴自他手上滚落。楚画轼看了一眼,干脆闭上眼睛。
齐鉴熠放下另一只手上的勺子,轻抚他的金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顿了一会儿又道:“我重新换好不好等我回来。”
楚画轼不言,他只好单手收拾掉碎瓷。
这下宫人更惊第三次了吧
齐鉴熠并未在意,似还沾沾自喜地准备食材。该死的鸡蛋老是打到外面,让他郁闷了半天,终于在宫人们悉心教导下打出一个完整的。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了天堂。
而后,他将蛋黄打碎,加葱花,糖,黄油,糯米粉,又搅得黄不黄白不白的,几点青色点缀其间。
人嘛,一想要认真起来,连火都要跟他做对。不起火,光冒烟,呛得他眼泪直流他又记忆以来第一次流泪居然是为了这些柴火
宫人们终于看不下去,上去帮忙。那技术,三下五乘二,搞定齐鉴熠看着,憋了一口气,差点没跟这些柴火拼命。
这也就罢了,只不过,没有人直到他在做的是啥。齐鉴熠将一大块五花肉切成一片一片掌心大小的方片,可惜厚薄不很均匀,但他早已是莫大满足。见者米饭出炉,他不是装碗,而是揉成一团一团,有用擀面杖撵成圆片,与五花肉大小倒有点相近,然后将其置于底部,淋上蛋浆,叠上肉片,又淋上蛋浆,如此往复了五层,总算完成了一个。于是又有第二个,第三
宫人们呆呆地看着从不踏进膳房半步的殿下竟然也会做饭
只见齐鉴熠生起油锅,待听到油沸声,他将成品一个个放进去,一时劈哩啪啦炸开油花。待表层呈金黄色时及时捞起,香气四溢。那金灿灿的颜色愈让人垂涎三尺。
看着宫人们惊讶的表情,齐鉴熠意气风发地装盘端回殿中。
、第四章
忙活了一整天,连太阳也歇息了,换上繁星皎月装点天幕,徐徐清风挑起细柳舞翩跹,羌笛溪流韵律荡漾四野,焰火相伴,蝉声协奏,万载的夜空绘出新的神彩。
流光殿里黑乎乎,不见烛光,齐鉴熠眉宇深锁,摸索着燃起红烛,发现金发少年还倚在床边闭目养神,一时欣喜。
忽然又震惊他一整天都没动过正常人怎么受得了
他咬唇,顿生怜惜:“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他顿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你饿不饿这是我重新做的。”
楚画轼看了他一眼,就连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不曾移动。然他却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张精致的脸上画出的几道黑纹,像极了花猫,而“花猫”端来的东西更是似曾相识竟能让他感到心痛
只见齐鉴熠将一块一块“层心”掰成小块,送到楚画轼嘴边。楚画轼却只是看着,不说话,更不张嘴。
齐鉴熠咬唇,半蹲着,与楚画轼齐高:“吃一点好不好不吃会很难受的。”
仍是得不到回答,齐鉴熠放下手中的东西,擦擦手,这才敢轻抚楚画轼的金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报复都可以,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好不好”
楚画轼瞪大眼睛,用尽全部能量凝成一排樱花打过去。一瞬间,鲜血四溅,还有齐鉴熠脸上竟露出一抹微笑。他震惊,收手。然而,那人的肩膀已被他打穿
红樱染上鲜血,飘落在地上,愈艳,愈妖。
齐鉴熠一直笑着,笑得惨白,脸上衬不出一丝血色,反倒是身上的红衣,手上的红肿,还有地上的红樱,竟美得像那盛开在彼岸的花朵。
他端起“层心”:“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
楚画轼咬牙,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端起盘子,取了一块丢进嘴里。
齐鉴熠一只手紧抓着床单,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像是费了莫大的劲:“太好了”像远处的妙音,一点点飘弱,一点点丧失还有他,倒在那人怀里
明明恨之入骨,可终究还是不忍心。楚画轼闭眼,叹口气,高喊:“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去请大夫”
殿外几名宫人闻此急忙请来宫医,数人一进流光殿就作揖参拜:“参见王子殿下,王妃殿下。”
楚画轼愣了半天,什么王子王妃难道这里是王宫而躺在他身旁的,竟是公认为最用能力在下届国王竞选中夺魁的王子殿下齐鉴熠
贵族虽多,但不认识齐鉴熠基本没有。传言他五岁便已突破初级魔法师,堪称魔法天才
许久才回过神:“那个,他受伤了,麻烦看一下。”楚画轼指着旁边的酒红发男子,自己挪下床给他们腾位。
这时宫人们才抬头看见“王妃”传说中执州第一美人
岂羡夺研无日休,独倚晦幕自优柔。冰魂施养寒殿桂,玉肌堆砌霜野秋。冷颜应照漫天月,清心可染三里幽。怎甘久俟珠帘后,红轿芳请锁金楼。
那种美,岂是凡人可以比拟只是为何是一身男装
楚画轼察觉众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又指着床上的酒红发男子:“受伤的是他”想想,又道,“宫医给王子殿下诊治就好,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是,王妃殿下。”众人又一拜,除却宫医,其余宫人纷纷离去,顺手带走被齐鉴熠清在一旁的衣物,看到床单上血迹,不禁羞红了脸。
殿内焰火通明,照得人脸上似涂抹一层绯色颜料。
楚画轼吞一口唾沫,看着宫人们离去的背影,想着宫人们对他的称呼,实在是说不出的怪
真正的王妃到底在哪为何他无缘无故会来到这里无数的疑问充斥着他的脑袋,让他忘了吃,更忘了恨,连宫医向他禀报他也半个字听不进去,直接打发去开药。
都不知道宫医忙活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出去的时候烛泪已干,东天一缕微光染遍整个宫殿。
清风送来一丝微寒,楚画轼打了个寒噤,却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他,背部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休息一下好不好你一直在发呆。”气息一丝丝打在他脸上,还有那个令他痛恨有不忍的声音。他咬牙,强迫自己不露任何表情或情感:“放开。”
生冷的话让齐鉴熠的心狠狠地抽痛一下,然而他愈是抱紧不放:“别走好不好你要怎样都可以。”
楚画轼不以为然,反倒被提了个醒他是该走了,这里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里。“我一定会走。”深吸一口气,将齐鉴熠的手推开。
、第五章
晨光淡,露水未稀。残烛生气袅袅轻烟,迷蒙了那两名少年。
他们久久站立,仿佛两座古老的石像,周围的一切皆成了背景忽然,齐鉴熠眉间列一排“竹简”,唇色变得煞白。
楚画轼一惊,刚想问怎么回事,他便已倒下
“喂你你别死啊我不想给你偿命的”楚画轼急忙蹲下推着齐鉴熠的身体。但不知为何,一时重心不稳,竟跟他摔在同一处。
“你”楚画轼怒不可遏,瞪大眼睛,发现那人就近在咫尺,精致的雪肤,削薄的唇他立刻晃晃脑袋,把刚才几乎想到的东西甩出去。“你放开我还要玩那套吗”
“别走好不好”齐鉴熠低头,长长的睫毛相互扎到对方的脸。他轻抚着楚画轼的金发,柔和的晨光照得那金色异常恬淡。这一切仿佛专属于他,所以他不断地重复着,永远不烦,永远不累
仿佛又一颗心在急剧地跳动,楚画轼更加羞愤绝不能动容他咬牙,用力推开齐鉴熠,却发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