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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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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站在灶间听了听,东屋传来轻重不一的呼噜声,西屋则静悄悄,没有半点响动。她稍稍站了一会儿,便开始生火做饭:用糯米和咸肉加一点芽苗菜熬粥,做了甜咸两味油酥饼,另外给虎头和小世子蒸了鸡蛋羹。

柴草在灶下哔啵作响,粥饼的香味混合着微辛的烟味,在房中悄悄弥漫。凤康倚墙而坐,目光盯着布帘下透出的光亮,以及偶尔掠过的影子。心情出奇地平静。

他以为会有的苦痛、酸涩和留恋,一样也没有。经过一晚上的反思和沉淀,他的心似乎已经麻木,变得坚硬冷漠了。

这样也好,生在皇家。本来就应该冷血无情。拿放果决。

第一个起来的是洗墨,先兑了一盆清水,伺候凤康洗脸净口。又去东屋叫醒王太医给主子请晨脉,然后才轮到自己洗漱。

王太医给凤康细细地把了脉,神色又喜又忧。

凤康见他犹犹豫豫地瞄着自己的脸色,有些不耐烦,“有话直说。”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道:“少爷的虚火已经尽数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些气郁的症兆”

凤康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行了,只要虚火去了就好。其它的回府再说吧。”

王太医敏锐地发现,平易近人的“少爷”已经不复存在了,坐在眼前的人,又变回了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敢再多话,低头应了声“是”,便躬身退出门去。

洗墨也感觉出了凤康的变化。不仅仅是变回原样,比原来更加孤高冷傲。一眼扫过来,都能让人心神微颤,后颈泛凉。

他有些忐忑不安,便找叶知秋打听。“叶姑娘,昨天晚上你和王爷不是吵架了”

叶知秋粲然一笑,“怎么会呢”

洗墨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丢盔弃甲地撤退了。他以为板着脸的王爷的就够吓人的了,没想到笑着的叶姑娘更可怕。一个两个都不正常,这事儿他还是别管了。免得引火烧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王太医和洗墨忌讳主子,这顿早饭吃得格外安静。连成老爹和虎头都被这沉默诡异的气氛感染,没了往日的胃口。只有小世子浑然不觉,睡眼惺忪地吃了几口鸡蛋羹,又歪在洗墨怀里打起了盹儿。

他们食不甘味,凤康却是胃口大开。喝了一碗粥,甜咸酥饼也各吃了两个。吃完又慢条斯理地饮了一杯兔儿草茶,稍作休息,才吩咐启程。

成老爹依依不舍地握着王太医的手,“大兄弟,啥时候有空了,再来住几天啊”

“好。”王太医干巴巴地笑着,不管有空没空,来与不来都由不得他,得主子发话才行。不过看这架势,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来了。

小世子跟虎头玩了一天,也生出感情来了,摘下腰间那枚绣工精致的香囊递过来,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次出来得匆忙,随身带的东西不多,这个你先收下。改日你到府上来,我再送你更好的。”

虎头接过来看了几眼,感觉像是姑娘家戴的玩意儿,心里嫌弃,嘴上也没说什么。在身上摸了半晌,只摸到一个弹弓,便大方地回赠,“除了糖人,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了,送你了,赶明儿我再让大鹏哥给做一个。”

小世子点头说了声“好”,却不伸手。

洗墨见状赶忙上前,从虎头手里接过弹弓,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替我家小主子谢谢你了。”

虎头悄悄撇了撇嘴,心想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真奇怪,啥都不会干,连谢谢都得别人帮着说。

叶知秋将“土特产”交给侍卫,让他们装到车上。转回西屋收拾碗筷,发现钱袋静静地躺在炕上。略一踌躇,便抓在手里追了出来。

洗墨不敢做主,隔着车帘征询,“主子,您看这银子”

“她不要就算了。”凤康声音冷冷的。

“是。”洗墨恭声应了,从叶知秋手里接过钱袋,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叶知秋对他微微一笑,“你们一路走好。”

洗墨点了点头,“叶姑娘,你多保重。”说罢翻身上马,吩咐一声“出发”,车马齐动,向村外驶去。

目送一行人消失在微弱的晨曦之中,叶知秋失神而笑。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这样最好,从此两不相干。

“知秋姐姐。”阿福坐在牛车上,远远地跟她招手。

叶知秋敛了纷乱的心神,微笑起来,“老牛叔,阿福,多寿。你们来了”

老牛叔来到近前停了车,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夜里折腾了半宿,早上一睁眼就这个点儿了。成家侄女儿,我没耽误你事儿吧”

叶知秋见他们个个脸色不佳,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再结合老牛叔的话想一想。便猜到了几分,“你们还没吃饭吧”

“都让我那败家娘砸光了,哪有家什吃饭”阿福气鼓鼓地嘀咕了一句。

老牛叔呵呵地笑道:“没事儿。我带着钱呢,进城买几个包子垫补垫补就行”

叶知秋哪里肯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儿,赶忙将他们让进屋里,端出早饭剩下的粥和酥油饼给他们吃。

阿福早就跟成家人熟识了,一点也不客气,坐在桌前大快朵颐。老牛叔和多寿都有些拘谨,一人拿了两个酥油饼,站在外面吃了,便张罗着干活。

叶知秋指挥他们将装有花生和萝卜芽苗菜的六个竹筛搬到车上。包上隔冻的油麻布,再用绳子揽绑结实,防止路上颠簸弄洒。

阿福瞅了空当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知秋姐姐,你跟那个王爷没事儿吧我来的时候正好跟他们打了个照面,瞧着洗墨的脸色儿不大对。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我,是不是出啥状况了”

“没事。”叶知秋淡淡一笑,“只是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而已。”语气略顿,又道,“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阿福小心地瞄过来。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伤心失落之类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胳膊,“断就断了,反正知秋姐姐也不稀罕大富大贵的人。”

“嗯。”叶知秋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便转了话题,“走吧,我们进城。”

那个人只不过是个短短的插曲,生活的主旋律依然是柴米油盐,致富奔小康。第一批芽苗菜,一定要卖个好价钱才行。

王府的车马出了小喇叭村,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缓缓前行。凤康闭目坐在车中,只觉自己的心随着车轮和马蹄声渐行渐远,依然停留在那个破败荒凉的小村庄里。

低矮的茅草房,坚硬的土炕,厚重的被褥,房梁裸露的屋顶,昏暗狭小的窗口,坑洼不平的墙壁,总是弥漫着烟火和饭菜味道的空气,还有生活在那里的人

说出去也许不会有人相信,以挑剔著称的雪亲王,曾经在那种不能沐浴熏香、没有软床罗帐的地方借宿过,并且绝大多数的时候,甘之如饴。现在想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伸手摸了摸额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忍不住苦笑出声,“我脑袋可能真的坏掉了”

小世子从瞌睡中惊醒过来,张了张嘴,刚要叫“父王”,想起洗墨叮嘱在回府之前都要叫“爹”,于是改了口,“爹”

凤康被他一声“爹”叫得心旌摇荡,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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