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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在原来的世界,正是青春洋溢、无忧无虑的好时候。在这个世界,却已经谈婚论嫁生孩子,开始为生活操劳了。
因为生日相近,菊香感觉跟她亲近了不少,连称呼也不自觉地改了。“知秋妹妹,成大伯没说给你寻门亲事”
叶知秋听她果然把话题转到亲事上来了,忍不住弯了唇角。“没有,我还不急呢。我听梅香说。二姐明年春天就要成亲了是吧”
“可不是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菊香的声音有些羞涩,有些向往,也有些忐忑,“我娘总说婆家不如娘家自在,让我多长几个心眼儿,说得我直害怕,不知道嫁过去是啥样儿”
叶知秋也没嫁过人。不知道婆家是什么光景。婆媳电视剧倒是瞄过几眼,不过那里面的人物都太极品,不好拿来参考。便伸手拍了拍她,不痛不痒地安慰道:“二姐这么漂亮还这么贤惠。嫁到谁家谁不喜欢没什么好怕的。”
菊香也没想跟她讨主意,只是求句安慰的话定了定心罢了。听她夸自己贤惠,又不好意思起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叶知秋能理解她这待嫁女儿的心思,又结结实实地夸奖了她一顿。
菊香信心倍增。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地放着光彩,“知秋妹妹,你想嫁个啥样儿的人呢”
“我啊”叶知秋认真地想了一下,“我只想嫁一个普通人,不要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人品相貌中上,家里人口不要太复杂,一心一意对我好,能踏踏实实跟我过一辈子的就行。”
在菊香看来,像她们这样的农家女嫁给只能嫁给普通人,也没有去琢磨她这话外的意思,只好奇地打听,“那你有相中的人吗”
叶知秋眼前闪现出一张冷峻的脸,又迅速抹掉,用近乎否决的语气道:“没有。”
菊香还想说什么,就听灶间传来很大的一声响动,心头忽地一紧,颤着声音问,“谁谁”
“二姐,是我。”外面响起刘鹏达有些慌张的声音。
菊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是鹏达啊,这个点儿你咋出来了”
“我起夜。”刘鹏达有些扭捏地解释,“太黑了,我看不清,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了,没吓到你们吧”
叶知秋听他用的是“你们”,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一个男孩子偷听女儿家说悄悄话,被发现了肯定难为情,也怪不得他会慌张了。
“没事儿,你去吧。”菊香显然没想到那方面去,以长姐的口吻叮嘱道,“小心着点儿,别磕着碰着。”
刘鹏达答应一声,趟着步子出了门。
话题被打断了,就很难接上。菊香不太擅长寻找话题,把憋在心里的东西倒出来,就没什么话说了。叶知秋也无心多谈,两人便一起沉默下来。
刘鹏达回来的时候经过灶间,脚步顿了顿,没听到说话声,心里有几分失落。摸回东屋躺到炕上,耳边总是回响着“普通人”三个字。
他算普通人吗
从记事起,他娘就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念叨,“要有出息”,“好好读书中状元”,“将来挣大钱过好日子”。听得多了,他也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必须要出人头地,于是把读书参加科举当做唯一的奋斗目标,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是今天,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他真的选对想走的路了吗
如果入了仕,他就会成为知秋姐口中那种“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人了吧即便现在是普通人,将来也会变得不普通。
普通,不普通,他到底想要哪一种
“鹏达,你大半夜不睡觉,叹啥气啊”刘婶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地问。
“娘,我没事,你快睡吧。”刘鹏达安抚了她两句,不敢再长吁短叹,大睁着眼睛胡乱地想着心事。
这一夜,隔壁的人睡得都有些不踏实。相较之下,凤康却在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之后,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那可耻的春、梦,也没有起夜,一觉到天明。
早上起来精神饱满,积攒多日的消沉和颓然一扫而光。不止他自己感觉惊异,就连王太医给他请过脉后都啧啧称奇,“一夜之间虚火就散了大半,这还真是少见啊”
洗墨昨天晚上就听他提了一次“虚火”,总觉得这火跟凤康头上的伤不是一回事,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什么虚火”
王太医惊觉说漏了嘴,下意识地瞄了凤康一眼,见他并没有流露出恼怒或者不快。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洗墨将王太医的神色看在眼里,便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事情。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凤康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晌,将目光投向王太医,“你说我体内的虚火只散了大半”
王太医会错了意,赶忙道:“少爷,这种火若是不能得到排解,很难消散。您不曾服药,也不曾咳咳。能自行散去大半,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等采了兔儿草来,想必余下的少半也能帮您全数拔除了。”
“嗯。”凤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兔儿草管不管用他不知道,不过老大夫的话似乎不假。那羞于启齿的病症。见了她果然大有好转。一晚上就能去掉大半,那是不是说再住一晚,他就能彻底痊愈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便坚定起来,“她回来了吗”
洗墨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主子是问叶姑娘吧刚刚回来,在西厢房忙着呢。”
“叫她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凤康神色郑重地吩咐道。
“是。”洗墨答应着要走,又被他喊住了。“算了,还是我去找她吧。”
王太医听他要亲自去见叶知秋,心里很不以为然。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忘了身份,纡尊降贵去见一个平民女子算怎么回事别说还没纳进府里,就是成了庶妃,也不能这么惯着,否则以后还怎么管教
唉,王爷毕竟还是年轻,不懂得统御妻妾之道
凤康不知道这老头想歪了,在洗墨的服侍下穿好靴子,出了门,径直来到西厢房。
叶知秋看到他有些意外,停下手里活儿,“有事吗”
凤康没有看她,盯着旁边的竹筛。里面的芽苗菜棵棵笔直,鲜嫩欲滴,与搭在竹筛边缘那只素白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在微弱的晨光中,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他强迫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