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4(2/2)
其实茉咪岂会不明白父亲的心事父亲是标准的魔法呆子,已经到了嗜咒文成癖的地步,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法子更上层楼;无论妻子儿女如何地支持谅解,心里头总是过意不去。若是放走了眼前这样的一位明师,当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在这种状况底下,茉咪就算对着天地诰神起誓,说她们娘儿压根儿不在乎粗茶淡饭的日子,也依然一点用处没有。心念电转之间,也朝着吉托磕下头去,说道:“茉咪知道这太为难您老人家了,可是、可是,就算您老人家不收弟子也不要随从,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还停留在这里的几天里头,好歹、好歹成全一下我爸的心愿”
老人眼脸微微下垂,仿佛还在思索这件事的整体状况,突然间卡鲁奇的声音插了进来:“还住在山里的时候,你不是一天到晚觉得日子无聊、没事干的吗反正艾诺维还躺在那里挺尸,闲着也是闲着;动动嘴皮子,又不花你什么气力”老人横了他一眼,说道:“人家做菜好吃,这般容易就把你收买了吗”卡鲁奇龇着牙道:“我这辈子可从没吃过果汁云母布丁,还不想它长翅膀飞了。”茉咪忍不住笑道:“我还会做金酪小莓蛋糕,秦果核桃派,月茸姜汁松饼呢。”她不知道卡鲁奇自小在山林间长大,除了吉托之外,几乎不与任何人往还,根本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但昨日与狄凡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祸福与共,无形中已经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同袍之爱。见狄凡夏哀求得如此焦切,忍不住便要替他说几句话。
老人斜了卡鲁奇一眼,转向了狄凡夏,说道:“你起来吧。也别说什么弟子随从的。昨天那一场大混乱里,好端端地将你们给牵扯了进来,说来我老头子还欠了你一个人情呢。”狄凡夏喜心翻倒,忍不住又磕了两个头,说道:“小人资质驽钝。如果学得不好,还请您老人家重重责罚。”吉托微笑道:“你资质没什么地方不好啊。那许多艰系的咒文长久不用,居然都记得一字不差,基础可以说是打得很厚实了。差只差在应用而已。”狄凡夏又磕了两个响头,这才站起身子,喜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卡鲁奇甚是得意,朝着茉咪抬了抬下巴,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往后的一天半里,可以说是过得平静无波。索朗陀耶虽然心情沉重至极,但他沉厚自制,身旁诸人半点不受波及,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要惹他比较好而已。这期间吉托又在佛兰珂口鼻之间洒了一点仙人睡,因此这姑娘睡得极沉,没能再惹半点事端。塔莫伊、霍尔拿两个自觉护卫不周,但然丧气。反倒是卡鲁奇,自从吉托和他辟室密谈一番之后,便十分的神采飞扬。他所受的内伤已经让索朗陀耶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外伤虽然一时不得便好,但那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什么大碍。没事便和茉咪拌嘴吵架,十分的自得其乐。
最最平静的,反倒是那两位妖精王。赛拉飞尔且不去说。至爱的人性命垂危,费妮丝雅却没露出半丝焦心苦痛的模样,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艾诺维身侧,不时以一种温柔得深不见底的神情凝视着他到得第三日的中午,吉托虽然依然不动声色,索朗陀耶却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一顿中饭吃得神思不属,每隔几分钟便忍不住抬起眼睛,朝外头张望一回。费妮丝雅微微一笑,说道:“别担心,没事的。娃蒂已经找到了火水晶,就快回来了。”
索朗陀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事既已让人看破,他也不会饰词隐瞒;嘴角微微浮出了一点笑意,说道:“妖精的事,果然只有妖精知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外头电光一闪,紧接着霹雳一声,火妖精王那娇小的身子,已然自半空中跃了下来
索朗陀耶喜动颜色,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子;便连费妮丝雅也难掩内心的激动,低下头去亲了亲艾诺维的额头。娃蒂风一般地卷进了屋里,嚷道:“没事了没事了,火水晶找到了你一定担心得了不得唷,费姬老师,来,快点,帮他戴上”
吉托伸手接过那颗光耀夺目、火妖精们费尽辛苦才自地底取得的火水晶,一时并不忙着为艾诺维安上,反倒意味深长地瞧了费妮丝雅一眼。
水妖精王抬起了她那一对无比深邃的美目,以一种浩瀚如大海的平静与哀愁看向吉托,仿佛要把这人的一切全都收入心湖的深处。好半晌之后她才袅袅婷婷地站起了身子,轻轻地说:“那么我告辞了,在他醒来之前。老师”
吉托微微地笑了,笑容里满是“我知道你明白”的感动,以及心安。没再说多什么,他只慢慢地点了点头。
深深地垂下了眼脸,费妮丝雅走向前来,在老人脸颊两侧各亲了一记,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狄凡夏、霍尔拿几个只瞧得一头雾水,心下嘀咕:“妖精的脑袋里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可真是令人难以索解。”嘀咕归嘀咕,眼睛可情不自禁、全放到了艾诺维身上。果然火水晶一镶回艾诺维的额饰之上,这少年眼脸微动,便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逼毒一事几乎已耗尽了他全部的能量,而火水晶离开他的时间又实在太久,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恢复正常;老人当即将他抱上了自己房间里去,宣布明天才要继续他们的旅程。上楼之前他瞧了娃蒂一眼,微笑道:“下到地心去了一趟,你的精神反倒比前两天更好了。不需要休息了罢赛拉飞尔已经在屋顶上唱了两天的情歌了呢。”娃蒂灿然而笑,说道:“我知道的。他唱的这些歌,我在地心里也一直听见。”
老人深黑的眼睛里发出了明亮的神采,却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艾诺维管自进自己房里去了。
除了索朗陀耶之外,这番话只听得屋子里每个人都迷失在矩阵龙卷里头,摸不着南北东西。不都说妖精是最专情的么怎地火妖精王却在全无征兆的状况之下,突然间转移了恋爱的对象
娃蒂自然压根儿也不会去理会别人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来到了屋外,她抬起头来看向屋顶上的赛拉飞尔,露出了比蜂蜜更甜美、比流水更温柔的笑容,而后缓缓地张开了双臂。赛拉飞尔二话不说地飞了下来,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我们上天去吧,赛拉飞尔,”娃蒂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浮出了一丝异常深邃的笑意来:“前些天的夜里你从我身上学到了火焰的美丽与激烈,现在该我从你这儿学习风的自由和宽广了。好久好久以前,我便已经好奇着:与白云一道玩儿是什么滋味了。嗯我们上天去吧”赛拉飞尔微笑着亲了亲她,二话不说地抱起了她娇小的身子,便即展翅朝高广的云天飞去。
妖精本是能量的聚合体,连身上的衣物都不例外首饰珠宝或者又另当别论。到底妖精们是几时开始为自己加上衣服的,史上已经远不可考了;但想必是在他们和索摩人互动之后,慢慢学来的罢因而要想去除衣物,怎么说也只是一念之间。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