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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诺维怔怔地由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脑子里彻底地乱作了一团。“所有的责任都源出于爱。只是对应的对象不同,所以方法也有差异。”地妖精们说出的话语还在他意识里往复激荡,娃蒂却已经呼朋引伴地走得不见踪影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无法自制地泛滥了开来,使他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能相信了。地妖精们如此忠实地履行着他们对大地的责任,火妖精们对他们的情感可没有半丝怀疑,但是我呢天地万事都有它运行的法则,那名地智者是这么说的,那么我呢我的轨迹在哪里呢费姬啊
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抗拒;可一直到地妖精们说了那番话后他才发现:无论如何否认,也否认不了自己已经存在的事实;无论如何逃避,他终究还是置身于这个封印解了一半的世界里。还要再抗拒么还要再逃避么为什么难道只为了那么一点不甘心,为了那么一点不服气可是这一点不甘心与不服气,要用到整个的自我怀疑、自我迷失作代价么费姬,费姬啊
惘然中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拨弄着风之竖琴。弹着弹着,他低低地和着旋律,唱起了那支最近常常在他脑中盘旋的歌:
尸骨叠成的荒原之上,凯旋的旗帜在晚风里飞扬。
同伴的名姓在食尸鹰的爪间流浪,城堡中的夜宴灯火辉煌。
孀妇与孤儿的眼泪淌成了河水,凄凉地诉说着胜者的悲伤仿佛是被这哀伤的旋律所打动,空气中低低地响起了一个男子温柔的叹息。艾诺维怔了一怔,指下的音符情不自禁地断了两拍。乘着这个空档,那男子柔和而充满情感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圣法王,艾诺维啊,为什么唱出如此悲伤的调子呢再弹下去的话,风之竖琴会很伤心的。”
艾诺维吃了一惊。游目四顾,海岬上空无一人。但他只僵直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松驰了下来因为本能地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跟自己说话的了他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喀尔提总有办法找上门来,再用结界隐藏自己显然是多此一举,以是离开紫贝湾之后他就不再费这种气力。别人或者还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感应到他的存在,但风妖精王当然是绝对的例外:“谁规定了风之竖琴只能够唱愉悦的曲调的呢,赛拉飞尔”他说,慢慢地接续着中断了的旋律:“在我的记忆里可并不是这样。一直到了我十四五岁,还常常听到一些老兵痛苦的歌声。不止是这首暗夜的鼓声而已,还有很多其他的”
风妖精王沉默了好一会子,接着响起的话声更谨慎也更温和了:“你经历了很多的战乱吗,圣法王”
艾诺维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别这么叫我成不成我有什么资格接受这种称呼只为了传说吗传说说了些什么,我就必须是什么吗不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我是出世的魔王吗那我到底应该要当哪一个呢”
从银发少年的话声里听出了情绪的紊乱,以及呕气的成份,赛拉飞尔字斟句酌地说道:“如果不去面对,你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的不是么我从没听过比这更哀伤、更绝望的歌。这样的困惑与犹疑,圣法王啊,你会使娃蒂非常不安的。”
他平稳而理智的声音使得少年沉默了下来。怔忡了许久之后,艾诺维才又慢慢地开了口:“赛拉飞尔”
“嗯”
“你”他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问;并不是在追索答案,而毋宁只是想要了解状况:“爱着娃蒂是吗”
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问题,但赛拉飞尔似乎既不吃惊也不尴尬;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艾诺维几乎可以想象:在赛拉飞尔开口之前那一段极短的空档里头,他并不是手足无措,而是露出了一丝无比祥和的微笑:“是的。我爱着她。”
对这样坦率直接、毫无隐瞒的回答,艾诺维丝毫也不觉得意外,只慢慢地点了点头:“妖精,赛拉飞尔啊,妖精真的从不违逆自己的感情吗”
“就我所知的确如此。”
“没有例外吗”
“没有。”赛拉飞尔的回答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艾诺维慢慢地垂下了眼睑,两道浓眉皱得很深。但无论他再想问些什么,空气中那由远而近的呜响,显然使得他整个的情绪都转移了开来。看到一艘小空舟以极快的速度移入了他的视野,平稳地在海岬上停了下来,艾诺维露出了一丝了然于心的苦笑。
“你这次来得倒很快啊。”他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小空舟上步出了身子的吉托,又瞥了老人身后鱼贯而出的众人一眼。
“地妖精的祭典就快到了,不加快脚步怎么成”老人的回答安详而简短:“你能想象一整年里都没有地妖精的状况么”
艾诺维沉默地抿紧了嘴角,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以一种专注而困惑的神情凝视着老人。
“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