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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轩一听,心中一怔,他从未从旁人那里感受过这样情真意切的爱,只望着林黛黛的眼睛专注说道:“那么,这便也是朕的愿望。”
当夜他便宿在了遂初堂,偏掖庭局得消息得的迟了,送去的仍是往日那些素菜素汤,简直令容景轩气得要发笑。然而多年宫廷生涯让他早知道奴才们的刁滑品性,于是只淡淡对莫怀德说了一句:“睦才人这里的饮食起居,从此全由你打理,若有一点疏忽,不要怪朕不顾昔时的情分。”又发现遂初堂中宫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又对莫怀德说:“从朕这里亲拨几个可靠宫人送来,要老实的。”
于是一连数日,都是林黛黛侍寝,且是从前从未有过的盛宠,直至十五,林黛黛强自将容景轩推去了皇后的昭阳宫,才不在遂初堂歇下。
容景轩与皇后是夫妻,却更像伙伴,二人一时也无甚话好说,只聊了聊皇子,皇后又说了些近日后宫的事宜,便各执了一卷书看。容景轩见室内寂寞无聊,便笑着拿过房音手中的书说道:“皇后在看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本宋词,又掀到皇后正在看的那一页,正是晏殊的浣溪沙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容景轩从来爱唐诗的大气,觉得宋词扭捏,此时见了这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只觉心中一荡,复又念了几遍这一句,皇后笑道:“皇上也觉得这句极好么”容景轩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朕有一事,想与皇后商量。”
、35阖宫晋封
皇后自然是笑着应承:“皇上请说。”容景轩说道:“经这大半个月的调养,朕听太医说娴贵姬的身子好了许多。”皇后听了这话微感诧异,胎死久不下对林似雪身体伤害极大,且林似雪产后恶露不尽,所以她特命将宫中的阿胶都先供了林似雪用。饶是这样一天不知吃多少回补中益气汤加阿胶,林似雪的身子还是不见好,只能说是还未死罢了,怎容景轩偏说好了很多
容景轩见她面上微露出惊疑的神色,一时也有些尴尬:“当然,也未见得好全了。朕当日便许了她,若是身子好了,就再晋她位分。”皇后听到此节已明白了,想来容景轩是要为林似雪晋封,一个出身不显赫也不能再生育的妃子,对皇后而言半点威胁也无,她微笑着说:“臣妾一时疏忽了,是该晋一晋她位分,兴许能让娴贵姬开心些,那么病好的也快些了。皇上觉得,晋为贵嫔如何呢”
恪贵嫔生了一子一女还不过是贵嫔,此时晋林似雪为贵嫔已是很体面了。容景轩点点头说道:“就依皇后的意思,封号仍用从前的那个。恪贵嫔也可再晋为妃,朕看她已有悔过的意思了。”皇后见他一时兴致颇高,便也同意了。偏容景轩还一个一个的数上了:“穆嫔封嫔已久,想来已经很多年未晋过她位分了,这次就晋她为芬媛吧。唔,清采女侍奉周到,将她晋为美人吧。陆宝林近日子才晋过,但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不过晋了两回,此番索性将她晋为充仪罢了”
皇后越听越狐疑,容景轩过去从不料理这些,今次忽然一口气要为这样多人晋封只为了让林似雪身子好些么容景轩这时又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差点忘了,还有睦才人,也为她晋一晋位分吧,宝林不好,充容从前是秦氏,这次就晋她为充媛吧。睦字也不合她,再给她换一个封号吧。”
皇后听到此处又想到近日林黛黛之盛宠,心中终于恍然大悟:兜了这样大一个圈子,竟只为晋一晋林黛黛的位分。又想到容景轩方才念“不如怜取眼前人”的神态,一时心中震慑这样多年了,皇后其实看的很清楚,在容景轩眼里,宫里特别些的女人不过几个。就连为他诞下一子一女的恪贵嫔也不过如此,想升便升,想黜便黜,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格外给她几分体面。今次容景轩不单自己想到要晋林黛黛的位分,还替她思虑周全,怕太过点眼遭旁人妒忌。
皇后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仿佛恍然未觉似的:“那么,皇上觉得给林黛黛换一个什么样的封号好呢”容景轩略带几分高兴的说:“和字怎么样呢”皇后全不解为什么又突然给林黛黛换个封号,却也微笑着说:“和,顺也,谐也,不坚不柔也。与她倒对的上,那么就用这个吧。”
二人又絮絮说了一会晋封的事,便睡下了。
第二日容景轩的圣旨便到了各宫,这次一气晋六个人的位分,倒是从前未有过的,所以林黛黛的倒也不那么点眼,只是又给她赏了个极好的封号一事上略微妙些。
距上次晋才人才过去一个多月,现在又晋为了充媛,还换了个更好的封号。接过带着皇后的紫绶金印的圣旨后,林黛黛仍跪在地上,只又将圣旨展开,定定的看着为自己改封号的句子。
竹华见她奇怪,偷偷搡了她一把,林黛黛忙回过神来对竹华使了个眼色。竹华忙掏出一把金锞子,殷勤递给宣旨的太监。宣旨的太监往往地位颇高,等闲银子未必看得上,还非金子不可。那太监也乖觉,知道前日子掖庭局、内府局正有人以为怠慢了和充媛被发落了,故而对林黛黛也极巴结。
另一厢林似雪因身子太差,连起身接旨都不能,还是由翠翘帮她将圣旨接过的。林似雪颤抖着手将圣旨展开,翠翘在一旁说道:“后宫里都知道是皇上为了让娘娘身子好些,才大封六宫的,都说她们是沾了娘娘的光呢。皇上还说因娘娘身子不好,礼仪一切从简,可想皇上心里娘娘分量多么重”
林似雪眼中莹然有泪,将那圣旨握在手心又压在心口,说道:“将那补中益气汤拿来,我再多喝几口。”林似雪自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之后,仿佛生气全无,翠翘见她肯用药,一时极欢喜。娴贵嫔饮了那苦药之后,复又躺下,只呆呆望着自己的床帐子。
她的床帐子原是一套百子帐,因怕她触景伤情,宫人们早给将百子帐换下了。又为了掩盖房中的血腥气与药气,正有一个银薰球悬在床帐之间,慢慢吐露着香气,她伸手想去摸一摸那吐出的白烟,却到底力气不足,又倒在了枕上。
第二日去昭阳宫请安时,一时间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获封的人自然欢喜,没有晋封的也只能强装笑颜,但也无法。只两个真正的苦主,一是宜妃,一是瑾嫔。瑾嫔是心里苦的没法儿,生了蕴靖之后,非但不能母凭子贵,反而子以母贱了。容景轩很少去她那里,这次晋封甚至忘了她。宫里宫人势利,虽然到底蕴靖是皇子,不曾怠慢。只是她每每看见蕴靖不过三两个乳母照顾,而三皇子蕴彦、四皇子蕴章一副众星捧月之势时,难免为自己孩子心苦。
林黛黛看到瑾嫔黯然的神色,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法子:前些时候她“病重”的时候,连不过是她曾略施过援手的陆充仪都曾为她情急落泪,瑾嫔却从未来看过她,她知道瑾嫔心中自疑她,有过不去的坎,却不能不寒心。转面正看见新晋了充仪的陆惜,二人眼睛正对上了,不由相视真切一笑。
宜妃见了,心中几乎要呕的出血,从前以为陆惜是个老实的,才一时轻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