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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只是帮你擦擦身上的汗,有助于你早日康复。”颜辛朗感觉到自己手下身体的颤抖,她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眸中噙满泪水,像是一个受了极度惊吓的小兽。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怕自己保护不了你,让你受伤,故而不愿你留在军营。所有人都将我看做是天朝的守护神,可我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凡人,有七情六欲,会害怕,会担心。”颜辛朗手下轻柔地擦着芦影光滑白皙的肌肤,低着头,声音低哑。
这便是他的解释么难道为了逼她离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非要伤了她的心
“南宫子苏虽把持着宫蛮国朝政,可他如今身在异国,朝堂之上早已被他的大哥,大王子,南宫子卿所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挥兵攻打我国。如此既能让两国关系破裂,也能借我天朝的手除掉他的心腹大患”将已经干掉的毛巾打湿了拧去多余的水分,搭在她的额头上,“还有军妓的事”
听到他的话,芦影身体猛地一僵,耳朵也竖起来,是,她最在意的还是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背叛两人的诺言。
“不过是为了刺激你离开,完全是没有的事,我不过是在里面转了一圈儿。”手指拂过她颤动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微动,他怎么舍得背弃两人的诺言,他不会如此背叛她
诺言青,人易老1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颜辛朗紧紧揽着芦影的身体,感觉到她身体的剧烈颤动,他真是混蛋,若是直言将其中利害关系告知于她,她定然不会无理取闹,自己怎么就混账地选了最笨的方法
芦影伏在他的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突然之间,眼泪决堤。她双手紧紧攥着颜辛朗胸前的衣襟,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甚至伸手捶打他坚硬的胸膛。
待情绪平复下来,芦影抽泣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双眼肿得像是两只小桃子,鼻子也红红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搭着。“你说的是真的么”
颜辛朗看着她,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轻颌首,他的话自然是真的,军营里可是没有谁敢如她这般怀疑他的话也只有她有这个胆量。
“那我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的时间,随后我便听你之言,自行离开。”想到自己仅剩的时间,她的眸子暗下来,垂着头,声音低低地。一个月之后,自己的身体就要完全开始衰老了,而且越来越快无法阻止,那样的她不想让他看到。
颜辛朗拧着眉头深深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才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绝望,转瞬消失在眼底深处,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为何非要留在这里一个月”
芦影咽了一口吐沫,有些迟疑,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他抿着嘴唇,带着一丝忧虑,“你体内的蛊虫虽然已经排出体外,可这蛊毒不比平常毒物,有极强的生命力,而且善于伪装自己,虽然先下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可后期一定要多家注意,防止那残留的蛊毒侵蚀心脉。”
听了她的话,颜辛朗心中也不禁警惕起来,双眉紧拧都知道宫蛮国功于毒蛊,没想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若是将这种蛊虫种到人体内,不是轻而易举地就攻破了着南疆防线
看到颜辛朗低头凝思,芦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你别担心,这种蛊虫虽然凶险,但领域性很强,一个地方只会有这么一只。”说着不禁揶揄一笑,“而且你很幸运地成了它的宿主。”
看着芦影脸颊上展现的甜蜜笑容,心中也是暖暖的,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将她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得到她实在是他的幸运,可遇见他,或许就是不幸了,让她每日提心吊胆地生活在刀锋之上。一旦两国之间达成协议,自己便抽身离开,将这担子交给陈姜和李塍他们。
多方面的原因,颜辛朗放任芦影待在了军营里,只是免去了她日常的随军训练,让她不至于那般辛苦。既然已经不再逼迫她离开,更加注她身上的繁重事务只会让自己心疼。
平静之下永远掩藏着巨大的暴风雨,它会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就像此时,明月高挂在天空,偶尔一两朵云彩飘过,在地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风拂动树枝,那高空之处的树叶依旧摆脱不了宿命,纷纷扬飘落而下。
芦影站在溪边听着清凉的流水在自己身边淌过,听着促织的低鸣,心中是一片宁静,手指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滑动,漂洗着那些沾染了血迹的纱布。已经半月了,每日规律的生活让她觉得甚是安逸,抬头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披甲士兵,嘴角扬起暖暖的弧度,颜辛朗非要派两个人跟在她身边,说是怕自己出什么幺蛾子。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来此洗这些东西的,怎么就没见他有多担心
突然间一丝不安冲上心头,芦影站起身来,望着漆黑的山林,双眉紧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破空的箭鸣,月光下,那银色箭矢闪着冷光,一声闷哼在不远处响起,站在那里的小兵歪扭着摔倒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支白羽冷箭。
敌军芦影脑子里嗡地一声突然明白这是蛮军的突袭,就在她愣神儿的那一瞬间,一支箭离弦而起,那飘落的树叶也被强劲的气势撕裂开来。芦影就那么看着,那白点儿渐渐变大,直直地刺进了胸口。她瞪大了双眼,低头呆望着插在胸口的箭,有什么液体沿着那撕裂的身体流出来,滴落在脚边,溅起一朵血红色的花。
诺言青,人易老2
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慢慢滑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下是冰冷的溪水,总觉得身体好冷,好冰。果然该听他的话,这战场果真是来不得,可将军他知不知道敌军来袭了呢有没有做好防御的准备,会不会受伤即便受了重伤,那尾芦花也会救他一命吧,真不想就这么离开,不想
眼皮越来越沉,她伏在地上,任由全身血液汩汩地汇进溪流之中,强撑着望向军营的方向,战火纷飞,打杀声声声入耳,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所有的痛都渐渐消散,芦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下一崴,身体软了下去,不经意的一瞥就发现自己身处悬崖之上,因为自己方才的挣扎,已有细小的石块儿骨碌碌朝下滚去,只有渐远的声音,却不曾听到落地的声响。
芦影瞪大了眼睛,慌忙挪动身体,让自己远离那危险之地。
“你知道那下面通到哪里么”突然身后传来的悠远声响让芦影全身猛地一震,慌忙朝后看去。女子似乎没有看到她震惊的神色,红唇微启抿了一口酒,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衣袖,“那下面是冥界,是人类最终的归处。”
“那芦影也死了,是么。”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那支箭已经击碎了她的心脏,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现在他是不是已经击退了敌军,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躺在溪边的尸体,那他会不会为自己留下一滴泪。
女子手指把玩着垂在自己身前的白发,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下,脚步不缓不慢地朝着芦影走过去,声音缥缈带着一丝诱惑,“悬崖勒马,你还有机会。”她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