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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淑走到吧台探听,侍者很友好地去询问情况,并叮嘱来客先在一旁稍作等待。空气中酒的醇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整体环境优雅,气氛祥和,顾客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小桌旁,低声交谈、品酒,并没有大声地喧哗。
宦淑随意坐在一张旧桌的空座旁,低低的声音和着悠扬的萨克斯掠过高脚杯口清晰地传来。
“你家那位发迹了之后又买别墅又买豪车,金条撑得口袋都破了,倒也舍得把你丢弃在那又潮湿又肮脏的旧杂货铺里”说话的女人衣着时髦,语气轻蔑,举杯抿了一口酒。
“哟这倒不正常早就听说,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把女人安置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给她们买昂贵的首饰和钻戒,在她们的耳边说甜言蜜语,用真金白银和高档奢侈品魅惑她们,必要的时候施舍给她们一对耳环两条项链,把她们带出去作为自己身边的陪衬。多么慷慨的怜悯,多少女人都对此心驰神往,低声下气地祈求”年纪大一点的那个女人恨恨道,她化着很浓的烟熏妆。但她已经半老徐娘,失去了获得这般怜悯的资本,似乎心有不甘。
“要不怎么说金屋藏娇”最先发言的那个女人又道,她还年轻,长得也是花容月貌。
“你家那位做什么生意的”半老徐娘轻笑,见那个胆怯的妇女一声不吭,便特意问她道。
“投机。”回答的语气似乎有所迟疑。只见那个胆怯的妇女一身家庭主妇的装束,头发梳成了发髻齐整地别在脑后,发饰十分简单,手腕上、脖颈上也没有佩戴贵重的饰品,看来是个勤俭持家的巧妇。细看围坐在圆桌旁的三个女人,也数她长得最和善,但是从各方面的举止来看,却都看出她终究是胆小怕事的人。
“你应该怂恿他去抢银行的啊”年轻女人语调尖锐。
胆怯的妇女一脸惶恐,双手握着高脚跟杯,手指不停地揉搓着,她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胆怯地盯着她的同伴,仿佛在说“我怎么敢让他去做违法的事情啊”
“来,我告诉你们噢”年轻女人用她鲜红色的手指甲敲击着高脚杯的杯口,兴致高昂,像个传道士一样说道:“运钞车从金库开到银行一般都会有固定的路线。按照规定,车内配给四名工作人员,包括一名驾驶员,一名车长,两名护送带着真枪实弹的。运送的银行网点一般是七个到二十个不等,具体范围视情况而定;至于输送给银行的现金量,小银行不多,大概五十到一百万,大银行多一点,总有一百五十万以上,尤其是运到总行,金额量更大。运输途中要是遭遇暴徒打劫,护送的警务人员会鸣放三枪守卫,前两枪是虚弹,纯粹吓吓你的胆儿,第三枪是实弹,打出来的子弹儿不长眼睛的”
“我又不是要他死,我的孩子还得靠他抚养呢”那个胆怯的妇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马上打断了“传道者”的谈话。
“你就应该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竭尽全力地瞻仰他膜拜他,帮他掸去西装上的灰尘,舔舐他脚底的泥垢;然后等到有一天他落魄了失势了,再狠狠地咬噬他的心脏,往他伤口上撒加碘盐和胡椒粉。”半老徐娘向那个胆怯的妇女提出建议,语气歹毒。
“我没有勇气这么做。”那个胆怯的妇女小声拒绝谈话者的提议,语气坚决。
“那就这样”年轻的女人喝了一口酒,心下又生出一计,向那个胆怯的妇女道:“写一封柔情似水的情书,把几滴矿泉水滴在上面作为相思痛哭的眼泪,买一个紫罗兰香味的信笺,把那几张都揉皱了看厌了的纸张折叠在内,附带一片秋天火红色的枫叶,然后寄送给他,告诉他你对他朝朝暮暮的思念以及天长地久的牵挂。男人喜欢这样绵长含蓄的告白,而多少女人都热衷于干这一类的勾当,还怕他不回头不潸然泪下”
“她娇俏漂亮,家世又好学历又高,我比不上她。”那个胆怯的女人妄自菲薄。
“后来的终究是个妾。”半老徐娘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有的人爱妾胜妻。”那个胆怯的妇女一脸愁容。
“哎反正话我们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主意也替你出了,最后的选择到底是怎样还得你自己定夺。”年轻的女人又从瓶子里给大家斟满了一杯酒,但是却并不再提出建议。
“咬咬牙,忍忍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一辈子半辈子,还不是都这么过去啦。”半老徐娘叹了口气,似乎要别人重蹈自己的覆辙。
那个胆怯的妇女依旧满面愁容,眼睛盯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十指不停地搓动着,好像是顺从又好像是心有不甘,沉默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也是酒吧的用处之一,或者说是它最常见的用处之一,那就是作为失宠的贵妇人或是家庭破碎的流浪人倾诉衷肠、发泄愤懑的场所。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文化往往伴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个城市的经济越发达,金融市场越广大,这样的消费场所和娱乐产业也就越蓬勃发展,兴旺发达。而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上海,发达的消费场所和娱产业早已经是遍地开花,而撞见它发挥这般作用的情况也早就司空见惯。在黄浦江岸天价楼盘的高层酒吧里,悠扬的音乐伴随着灯光而起,总是有寂寥的贵妇和小姐们抱着蚕丝的抱枕,或者是羊绒做的布偶娃娃,三三两两或者孤零零地坐下来,举起高脚杯,抿一小口杯中的红葡萄酒。然后满目悲伤地透过被雨水打湿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