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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柔呢”章无技拍着满脸满身的烟灰,朦着眼睛四下找寻。
“不知道啊,你没事吧。”郑有涯不停地呛着烟。
“难道又是百里长风救了我们”章无技理所当然地想起了近日来神出鬼没的“及时雨”。
“火焰神功朱叔叔是你吗”郑有涯扬声大喊。
“朱叔叔莫非是当年江湖上暴若火龙、艳比姣妇的赤焰神龙朱晚照”章无技双眸放光,仿佛回到了暗恋名侠的少女时代,却又暗自嘀咕道,“传说火焰神功所及之处必定玉石俱焚,今日一见,不过是把温火嘛。”
“哈哈哈哈,有涯贤侄,我们又见面了。”半空飘来的声音,如晨钟绕梁,一个人影踏着余音缓缓飘下,发丝纷飞,衣袂翩跹,勾起章无技作为女人的幻想
来人的眉眼在灯火中渐渐明晰,晨钟的余音却凄惨地跑了调,章无技有股自插双目的冲动。
“原来这位姑娘也认得我赤焰神龙。请教姑娘芳名。”朱晚照一甩飘逸的额发,抖着双下巴笑道。
“好说好说。晚辈章无技,郑有涯正是外子。”章无技抬高作揖之手,恰到好处地遮住眼睛。艳比姣妇分明是肥若孕妇。可惜那头洒脱的长发,可怜那身讲究的绛绸,竟都只是为了陪衬一颗肉圆。
“赤焰神龙大侠,小女子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啊。”翠兰姐牵着一双儿女跑了过来。
众人皆疑惑地看着翠兰,不知这怀孕村妇找江湖人士作甚。
“方才大火一烧,无技妹子的头发变成了这样,好漂亮啊,您帮我也弄一个吧。”翠兰姐扯过章无技发髻下的一束长发。
“咦怎么卷得跟鸡肠子一样”章无技眨眼回忆,白雅柔长鞭一绕,朱晚照烈火一烘,头发就这样卷了。
“翠兰翠兰”人群里传来一阵喊声,一名身材粗短的汉子举目四望。
“老公你不是赌牌九去了吗”翠兰回首,牵着儿女朝那粗矮汉子走去。
“你还真的自己来了我回家不见你多担心呐”
“别拉拉扯扯”
翠兰夫妻斗着嘴回家团聚去了,章无技和郑有涯则在朱晚照的邀请下进了常平镇最贵的客栈听松居。
掌柜和小二见了朱晚照皆点头哈腰,想来“赤焰神龙”定是出手阔绰之人。这贵人住着奢华的天字一号房,一进屋便洗手擦脸,好不讲究。
寒暄过后,朱晚照客气地将章无技请到另一间房里先行休息,独留下了郑有涯继续那些不想更多人知道的陈年往事。
“贤侄,你家出什么事儿了我前日来寻你家,可郑宅却变成了天都派。”朱晚照问道。
“当年内子惹下是非,得罪了天都派,抵过故宅全为了息事宁人。”郑有涯如实回答。
“有恩必报,有债必还,是你郑家的作风。”朱晚照拈着发丝一笑,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爹娘呢”
“实不相瞒,家母已在六年前病逝,家父沉湎悲恸不能自拔,五年前随母亲去了。”郑有涯提起已故的双亲,心底藏封的忧伤又一次露了端倪。
“什么月茹”朱晚照如散沙般失了神。
月茹是郑有涯娘亲的闺名,当年的李月茹正是朱晚照的师妹。朱晚照出身侯门却一心向武,自幼便投身炎帝宫学艺,成就卓绝,终成一代名侠。和师妹李月茹朝夕相对十来年,名侠早已倾心佳人,怎奈造化弄人,李月茹最终抱着刀鞘嫁入了郑家。
“月茹曾和我讨论过各家武功,她说我的火焰神功过于惨烈,有违仁义”朱晚照幽幽道,“她只喜欢你爹的仁义一刀斩,惩治奸恶却又留人活路。如今我的火焰神功已经收放自如,再不会涂炭生灵,可惜月茹她看不到了”
望着朱晚照的呼之欲出的眼泪,郑有涯惟有一声轻叹。
十二岁那年,朱晚照来家叙旧,望娘亲的眼神竟是柔情款款,自己看不过,便恶作剧涂了他一屁股墨汁,结果被爹严词责骂,还被娘亲打了手心。岂料这次来揉的竟然是爹,白日里一脸正义的爹眉开眼笑地给自己带来了桂花糕。十二岁的郑有涯,在爹爹送来的桂花糕里初尝了大人的复杂情愫。
“贤侄,放弃豪宅,封刀村野,你真的没有遗憾吗”空叹无义,朱晚照拭泪转开话题。
“没有。娘亲生前一直有个心愿,便是一家人隐居乡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怎奈爹爹放不下武林牵绊,到死也没能圆了娘的夙愿。”郑有涯摇摇头。
“呵呵,那仁义金刀岂不是没了意义”朱晚照冷笑。
“爹教导我要心怀天下,娘嘱咐我要善待亲人。有涯肤浅,取舍间,惟有先身边人而后天下人。”郑有涯的眼里又浮现出不愿回想的一幕,娘亲在弥留之际喊着爹的名字,而爹却还在某门某派品评是非曲直长相守,是一条长长的路,惟愿它是从两情相悦到扶持并行的人生路,而不是从阴阳永隔到相随黄泉的殉情路。
“呵呵,亏你放得开。如今你一无所有,万一你家娘子又惹了什么是非,你拿什么去抵”朱晚照有些幸灾乐祸。
“还有我的一条命,不过我现在很怕死。我曾经能为天下人而死,现在却只想为她而活。”郑有涯起身作揖,“时候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她身边。”
“呵呵,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朱晚照朗声大笑,“贤侄放心,有朱某在,断不会让你先一步去见月茹”
郑有涯微微一笑,转身去寻随时都有可能比自己先一步去见娘亲的章无技。
章无技在富丽堂皇的客房内看了一阵也摸了一转,终于百无聊赖地在歪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周公便送来了金玉玛瑙,她兴奋地抓住一块又一快,爱不释手地贴在脸上。迷迷糊糊间却觉得脸颊生痒,那触感比金玉来得粗糙,却比金玉温暖。
“有涯”章无技睡眼微启,发现自己的脸颊正被丈夫如宝般地捧着,就如自己在梦里捧着那些金银珠宝。
“那肉圆跟你说了什么”章无技打着哈欠。
“朱叔叔年轻时不是这样的,岁月催人老。”郑有涯喃喃低语,手指顺着妻子下巴的轮廓缓缓勾过。
“岁月催人老”章无技脑中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发福的百里长风和秃瓢的郑有涯,顿觉好笑,那张嘴还没来得及开损,却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封住。
“嗯”章无技又惊又喜,木头像受了什么刺激,新婚之夜也没见这么热情似火。难道说那个老不正经的肉圆给他灌了
郑有涯再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向身下人送上唇舌纠缠。
那湿润的吻,犹如解救烈火焚心的甘霖,章无技闭上双眼,彻底沦陷在丈夫强壮有力的臂弯里
子时一刻,天空落下料峭丝雨,绵绵密密下到了天明。
晨雨轻笼下,千脚门大门微开,丫鬟小红挎着一只菜篮,在门槛里撑起了油纸伞,眯着眼睛朝门外的迷蒙里一瞧,却停下了即将迈开的脚。
“江爷爷,雨里趴着一个黑衣人”
小红推着江白洋再次开启大门的时候,那个湿漉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