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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离见这情形,有心要避开,然而只是在门口停留的短短一瞬,便被皇上一眼瞧见。
“是离儿么来,到这儿来。”他招呼他上前。
刘离有些诧异。不说别的,单说皇上会叫他“离儿”就已经让人费解了。这般亲昵的称呼方式,一向只会用在他格外喜爱的几个皇子身上。
但他还是走上前。
“给皇上请安。”
“这里不是勤政殿,用不着那么拘礼。”皇上微笑着说,一面细细地打量着他。
“谢皇上。”刘离行礼如仪。
此时七皇子的功课只考了一半,可皇上似乎已无心进行下去。大臣们开始低声议论,都说皇上极有可能看中了刘离,想招他为乘龙快婿,于是纷纷向刘尚书道喜。
刘尚书敷衍地笑了笑,趁人不注意,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前额。
这里皇上仍在仔细注视着刘离。
“瑾儿他顽劣,又自幼丧母,也多亏你从小在他身边陪着他”
“皇上言重了。”刘离道,“七皇子待我亲如兄弟。”
一瞬间,皇上望向他的眼眸有些失神。
“亲如兄弟兄弟好好啊”说着抬起头,似乎是想碰碰他的脸。
刘尚书在一旁轻嗽了一声,皇上的眼神突然跳了一下,手也垂了下来,道:
“朕今天有些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门边立着的小太监见这情形,立刻高声唱道:
“移驾清辉殿”
皇上又看了刘离和慕容瑾一眼,转身出了瑶光殿,太监宫女们随后跟上。
人群陆续散去了,只剩下慕容瑾和刘离站在那里。
“总算完了”慕容瑾长出一口气,仰倒在椅子上。
看到他慵懒随意的神情,刘离知道他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玩世不恭地摆弄着手里的檀木盒子。
虽不是皇室子弟,因他和七皇子年纪相仿,自小便和他一同在宫中长大。这两个人虽都性格随和而顽劣,但见惯了宫廷政斗的阴暗险恶,外加一向无心权势,因而在外人面前总有些淡漠和疏离。身为养尊处优的皇子,这一点在慕容瑾身上还并未表露得那么明显,可刘离就不一样了,熟识他的人总被他的玩世不恭弄得哭笑不得,不熟悉的人又会被他身上冷漠又略带颓唐的气息拒于千里之外。
“弄来了”慕容瑾看到了盒子,开口问道。
刘离点点头,将盒子扔过去。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弄一支箫来,居然还要指使我亲自去。”
“因为你比较懂乐器嘛”此时慕容瑾已经拿出箫来,细细看着。
“这还需要懂你只要派一个人到青石巷口大喊七皇子要你们这儿最好的箫,快给老子拿出来不就行了。”刘离调侃道。
慕容瑾白了他一眼,仍旧又看着那支玉箫,仿佛对至交的缺乏头脑的言论表示无奈。
“这果然是支好箫。我虽然不大懂,但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赞叹道。
“也不看是谁挑的。”刘离在嘴角勾出一道得意的笑容。
“好,我谢你了。”慕容瑾咬着牙说。
“那么,”刘离收起笑容,“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瑾有些神秘地对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玉箫装回盒子里,这才开口道:
“我听说翠峰山上有一片紫竹林,里面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曾经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不知为什么,这两年突然退隐竹林,以清风明月为伴。”
“所以呢”
“所以呢这样的奇人,难道你不想结识么”
刘离没有回答。慕容瑾又继续说道:
“整日里对着这些老古板我都快要闷死了,这样传奇式的人物,我还真想认识认识。”
“你觉得世外高人会收礼么”刘离不屑地说道。
“这不是送给他的。”慕容瑾说,“这是送给骆毅骆三公子的。那个高人还在云游的时候大概是三年前他们就认识了,这是我在悦来酒店那儿听白板先生说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刘离有些好奇。
慕容瑾一笑,“他叫寒枫,以一柄断肠剑盖过天下豪侠,人称断肠寒士。他的身世是个谜,也从来都是来无隐去无踪的。听说他心性高洁,却能不出山而尽知天下事,性情看法也是独具一格的。怎么养,想见见么”
“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刘离奚落他,可实际上已心向往之。
话说苏荷回到家里,心下有些不快。丫鬟们见她意兴阑珊,便在晚清阁里备下笔砚,在水瑟楼里焚上檀香,自去闲散不提。可苏荷却无心这些,换了一身家常的芽黄色衣衫,走出了小楼。
月香正在阑干外面晾手帕,苏荷招呼她过来。
“大少爷呢”她问。
“大少爷在那边鼎烟亭呢,十九王爷来了,老爷身上不大好,大少爷在陪他下棋呢。”
“十九王爷”苏荷心里一嘀咕。十九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却比他足足小了三十岁,故而心性和小一辈的人差不多,况且先皇过世之时他还是咿呀学语的幼子,皇上登基后铁腕执政,曾经觊觎皇位的各个皇子及其党羽都被他手段利落地铲除干净,而十九王爷得以幸免,后来甚至几度要委以重任。他的母亲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时时不忘告诫他要收敛锋芒,宁可做个闲散宗室,也决不手握大权让皇上疑心。故而他看起来更像个世家公子哥儿。只是身为王爷,到底多了几分威严之气。而苏家兄妹一向和他处得不错。
苏荷向鼎烟亭走去,十九王爷慕容凌鹰,她还是可以见的。
穿过镶着景泰蓝珠贝的吊顶游廊,就在水瑟楼对面,便是安置了黑香柏木棋桌、雕花棋座、青石方鼎的下棋小亭鼎烟亭。亭子正面,两旁的柱子上嵌刻了一联云: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亭上闲坐的两个人见苏荷来了,便住了棋,慕容凌鹰将西边的棋座向里挪了些,苏泽随手拿过一个深蓝色的靠垫铺在椅子上,笑向苏荷:
“荷儿,来坐。”
苏荷对哥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