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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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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喝了点枸杞白米粥,青鸦又接着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清晨。

再过一天就是泰山武林大会。青鸦急切,打算趁陆燎不备就开溜。可是金月剑还被陆燎收着,青鸦悔不当初,干嘛没事跟陆燎耍嘴皮子,玩火自焚,自作自受。

“小师叔,你久未涉世,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陆燎没有理会,弯着腰,不知道在地上弄什么。

他们现在身处一间竹屋,青鸦趴在窗口,看到外面连泰山的影子都望不到了,只有云雾缭绕,就像被临面一盆冷水泼得他透心凉。

“小师叔”青鸦拍着竹子朝外喊,“这是哪呀”

陆燎直起身子,背影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上天。

他转过身来,走到窗户那,递给青鸦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条黄绿相间的虫子。

圆圆肥肥的一条,分不出哪头是头,哪头是尾,在陆燎手心扭动,翻滚,分泌出气味令人作呕的粘液。

青鸦头发发麻,下意识往窗后躲。

“这什么呀,有点呵呵。”

“丰禾。”陆燎虚握成拳,把虫子圈在里面,“古来异士炼丹药,求之不得一条泰山之巅的神虫丰禾。它能治百病,去百毒。”

“泰山之巅什么神虫”青鸦感觉大事不好,“你不会要给我吃这鬼东西吧不不不不用了小师叔大恩大德小侄无以为报,还是别别”

“你紧张什么”

陆燎站在窗外,青鸦躲在屋内,两人隔着窗下那一排竹壁。

千百竽翠竹遮映,一身玄纹云袖水绿交领常服的陆燎,像是融进这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片翠竹环绕的画里。

“丰禾难寻,百年不遇,我整夜不休地翻土掘地,才找到这条幼虫。”陆燎一把扯住青鸦的前襟往自己面前拉,“吃不吃,由不得你。”

青鸦几乎与陆燎贴面,在碰到鼻尖那一霎,青鸦本能地紧闭眼睛,转开脸。

感觉胸口碎了大石,沉痛窒息,心脏砰砰地跳,等青鸦再睁开眼睛,陆燎又不见了。

青鸦松了一口气,回身欲坐,忽又见眼前一抹水绿,陆燎来无影去无踪,竟在青鸦转身那短短的时刻,飘进了竹屋。

青鸦:“”

“小师叔,你再这么吓人,我迟早会死于心悸”

“死不了。”

青纱帐幔的竹屋里有了陆燎就如雪洞似的,寒气袭人。

窗下一张床,对面一张桌,中间放着一个生着小火的粗陶沙炉,陆燎直接用手揭开盖子,把掌心的丰禾倒了进去。

“小心烫手。”

陆燎淡淡地扫过青鸦的脸,拿着细细的竹木棍子搅匀药炉里的药。

“在清性池睡太久,哪里还会怕烫。”

“那地方很冷吧。”青鸦心生恻隐,“雪灵山,光听名字就是苦寒之地。那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几十年如一日。”陆燎盖上盖子,用檀色茶巾擦拭竹木细棍,“所以,才不能让你死。”

“啊”青鸦堕云雾中。

陆燎放下茶巾,乌漆漆的眸子射出无形地寒光,他逐字逐句说道,“我要你留着性命,和我一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青鸦虽然还没明白陆燎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已经告诉自己,像他一样,一定是非常不妙的事情。

“小师叔,我们好歹有着圣无名这层关系,你能不能别老把气氛搞得这么可怕话说回来,我真的很感谢你出手相救,虽然我搞不清你到底是为了救我而救我,还是为了报答我师父而救我,总之”青鸦本想说自己一定会回报,但是陆燎看着一不缺钱二不缺本事的样子,一时也很纠结自己到底拿什么回报才能入陆燎的眼。

提到圣无名,陆燎有那么几瞬失神,耳边的头发垂落下来,凌乱地盖住了半张脸。

“我是该报答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可他居然,抛下我,独自赴死,他他该死。他不要我,我的命,他不要。他就要我一直欠着他,到死也欠着他。你说我还要报答他吗我要报复他”

陆燎前言不搭后语,自说自话,“你是他的徒弟,他负我的你来还,这样岂不是很好”

“呵呵”青鸦干笑,“你不是老骂我竖子无知么,我确实无知,一点也没觉得好。”

陆燎解散自己的发带,青丝如瀑,长发飞舞,无风自动,“白驹过隙,如果能永葆青春,像我这样,你情愿吗”

“你别唬我啊,哈哈。”青鸦以为大笑几声能化解尴尬,结果陆燎无动于衷,“哪有长生不老这样事嘛”

“我不就是”

“你”青鸦指着陆燎道,“你”

“你想说什么说我是个怪物你觉得我很可怕,我偏要把你也变成可怕的怪物你知道一个人长久地活在这世间有多寂寞么你能享受这无边的寂寞无尽的生离死别么你能么沈青鸦”

“你叫我什么我”青鸦耳边嗡嗡作响,“我不姓沈,我没有姓,我只是师父从冰雪荒原里捡回来的孩子。你这个人,池里泡久了,脑子全是水,你是不是认识乔然你们一个疯一个傻,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讲给他听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陆燎极度平静地看着青鸦,“你是他最在意的弟子,这债,不该你背吗”

“首先,师父他有两个徒弟,其次,我师弟崔砚武功比我高,人也比我聪明,他才是师父最重视的弟子。”青鸦也恢复了冷静。

“错了。”陆燎说道,“他或许以崔砚为荣,却肯定以你为重,不然他何必处处维护你上一辈的恩怨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圣无名他,他是把你当儿子在教养。竖子无知,有几人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个性冲动,落拓不羁,终日闲游浪荡,受不了拘束,放浪形骸,游戏人间,圣无名是为了保护你,才把金月传给你,金月剑身偏厚偏宽,是力量型利器,刚好抑制你轻浮的性格,你基本功扎实,招式却不喜欢按规矩来,若把轻盈锋锐的银月给你,你更加有恃无恐,无法无天。所以银月只能给崔砚,人不可貌相,崔砚表面温和,内心却比你稳重,也比你狠。你做不来的事他就能不择手段。银月之轻,容易迷失,人若不知轻重,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都是师父告诉你的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最后一招,水月观音,他只传崔砚不传我”

“青鸦。”陆燎桀形威慑地对他说,“那是绝命杀招,此招过后,百里无生。死到临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招式,把你视如己出的圣无名,不会愿意看到你有那一天。”

半响无语,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上喉咙,一张口就会哭出来。青鸦忍了又忍,攥紧拳头。

炉子里的中药开始沸腾,水气上升,冲得盖子上下作响。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屋外的风呼呼而过,仿佛只有屋内的药炉咕噜咕噜地翻滚,仿佛只有眼前乌发半偏肤如霜雪的厉鬼。

“现在,能明白他的苦心了吗”

陆燎熄灭炉火,徒手掀开盖子,也没拿布包一下,就直接握着药炉的手柄,提到高处往釉下彩双飞燕的白瓷碗里倒入暗黑色的药汁。

水柱细细,黑白分明,腾起缕缕白雾。

“喝下去。”

青鸦没动,“丰禾究竟是好是坏”

“世上没有纯粹的好坏之分。你觉得好,别人觉得坏。你当它是毒,别人当它是药。”

青鸦依旧不动。

陆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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