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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心农当然也没有离开。他听说十八反时极为惊愕,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仿佛是受了欺骗,却又不信当真会被骗。罗鹊问他时,他只是摇头,喃喃道:“如今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是这个样子他明明看上去”这话似乎是证实了加丹参一事确实是平剑秋告诉他的。
罗鹊走的不是沿汉水的路。马车在山道中疾驰,弯弯绕绕也不知转了多少圈;但这是大路,地面平坦,马车跑得极快,因此很省时间。月亮初升的时候,罗鹊算算时间,担心苏虹受不住,便放慢了速度。庞煜大大地松了口气,声称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故意问为何要慢下来,结果被罗鹊卸了下巴,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给接好。
他们转入了一片荒山。草木繁茂,就是没个人气儿。白玉堂掀开车帘,月光洒进马车,显出几分柔和。展昭见到动作,催马上前几步,低声道:“是那个村子附近。”白玉堂探头出去看了看,道:“不错我们该不会要进”
他话还没说完,车夫座上的柴心农忽然拉缰,马车猛地停下来,白玉堂的脑袋差点磕到窗户上。苏虹稳不住身子,眼见就要摔到地上,被罗鹊一把拉住抱回了位子。
“怎么回事”罗鹊打开车门。柴心农跳下车,指了指前面。庞煜好奇地想挤到门口去看,瞟了眼罗鹊,还是缩了回去。
白玉堂和罗鹊相继下车,和才下马的展昭一起看向柴心农指的地方。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村口,向着他们。但她好像没有看见他们,因为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月光将她的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惨白,仿佛她马上就要消逝在这山里的夜色中。
“你说,她是不是看不见”白玉堂轻声道,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展昭没有答话,而是稍稍走近了一些。罗鹊没动脚步,反手将马车门关上了。
就在展昭离那老妇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你回来了”
展昭立刻停下,不是很确定地看着她。白玉堂慢慢走上前来,站到他身边。
那老妇侧耳听了听,道:“莲儿怎么不过来你旁边的是谁又是城里的朋友吗”
罗鹊示意柴心农呆在原地,随后悄没声地掩到近前,五指在老妇眼前一划。老妇丝毫未觉异样,冲展昭道:“既然回来了,就快回家休息吧。上次伤还没全好吧”
展昭依旧没说话。白玉堂却开口道:“婆婆,我是个过路的,请问”
他话还是没能说完,但这次是主动停下的。不用他提醒,展昭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老妇拄着拐杖的那只手臂上停着的一只蝎子。那蝎子巴掌大小,浑身暗黑,毫无疑问和当初叮死白玉堂坐骑的是同一种。
“陈婆婆”展昭用气声道。白玉堂眨了眨眼,也用气声道:“看样子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啊。”罗鹊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也看见了那只蝎子,眼中忽然光芒一闪。
陈婆婆歪头听了听,好像听出来他们并不是于蒲和叶秋莲,甚是失望,道:“原来不是我儿。对不住二位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向旁边走了一步,重新把空空的眼神投向他们来的方向。
“陈婆婆唉,我就知道你又来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夹杂着小跑的脚步声,“别着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不会有事的。”
那女声随着接近而渐渐变得舒缓,包含着安慰和安定的力量。陈婆婆叹了口气,道:“这都好几天了。”那女声道:“或许是在武昌置办些什么耽搁了。哎是你们”
展昭和白玉堂都冲她微笑了笑,除此以外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尹语枝,显然于蒲夫妇走后,她便一直在帮着照顾陈婆婆。
“二位公子是和我儿一道走的,可知他们在武昌耽搁些什么”听了尹语枝的简单介绍,陈婆婆无神的眼睛里仿佛一下子燃起希望。展昭有些尴尬,道:“我们到了黄鹤矶就离了船,不知令郎如何了。”白玉堂道:“我想他常走长江,分别之后也就没再多”
他们对视一眼,有点说不下去。毕竟是他们带走于蒲和叶秋莲的,尽管于蒲夫妇不需要人照顾,可是在陈婆婆眼里,他俩始终是孩子。
正在这时,尹语枝身后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妈妈我怕,我们回去好不好”尹语枝赶忙蹲下身搂住儿子,柔声道:“我们很快就回去。”
她拉开点距离,抚摸着儿子。月光变得更明亮了些,若儿那张极似花冲的脸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罗鹊眼里。罗鹊眼中光芒又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尽管尹语枝一再挽留,罗鹊还是没有答应借宿。但她离开之前袖子在陈婆婆手臂上拂了一下,将那只蝎子卷了进来。旁人都没看见,只有展昭注意到了,却没说话。陈婆婆自己还在揪心儿子和儿媳的安全,什么也没感觉到。
马车缓缓启动,已陷入熟睡的苏虹轻轻哼了一声。白玉堂随手拍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伸入怀里,摸出那张写有“长平苏”的纸条。捻了两下,想了想,又放回去,转头看外面的展昭。
展昭感到白玉堂的目光,便也看回去。无需言语,无需动作,仅仅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要讲的一切。展昭甚至觉得奇怪:为何他们认识还不到两年,便已然如此契合。他简直想象不到会有什么能打断他们的这种心有灵犀。
月渐西沉,东方的光亮越来越耀眼,不知不觉已是一夜过去。襄阳城门在望,疲倦的几人都打起了精神。
马车直奔城中,道上行人纷纷避让。罗鹊靠在车门旁指路,柴心农依言而行。苏虹挣扎着坐起身,看向窗外,脸上神情十分复杂。白玉堂在边上看着她,生怕她因颠簸而摔倒。庞煜也坐起来看外面,但由于背对着其他人,没人见到他脸上的一抹诡笑。
展昭跟在马车旁边,心中慢慢升起疑虑。这条路他当然不熟,但是曾经走过再拐几个弯,就到了殷鉴远府里了,而殷府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家。那日苏虹带伤闯入,阎正诚随后追去,种种迹象表明苏虹与殷鉴远至少不可能熟识。难道罗鹊要带她去殷府治伤
但马车没有拐入去殷府的路,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又绕了一程,上了一条相当平坦的路。这条路初看并无特别之处,然而走得越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