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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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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更郑重了几分,放缓了语气:“咱们一众人等帮着皇上共谋大事,相互间都是自己人,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谈不上谁欠了谁的人情,或是谁拖了谁的后腿。娘娘觉得舍命相救皇上是理所当然,天枢守护觉得舍命相救娘娘也是理所当然,当时若有机会,臣也情愿为保护皇上与娘娘牺牲性命。”

“每个人做这决定,都是因为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而绝不是要给自己珍视的人留一份自责悔恨。所以出了事后,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与其来清算自己的罪孽,何如把心思都用在如何补救和筹谋上这才是明智之举,才真正对得起那些真心关切我们的人。”

这一番话可真是说得琇莹豁然开朗,她呆愣了好一阵,才笑了笑,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个爱自扰的庸人,须得好好学习侯爷的理智作风才是。”

“娘娘也不必自谦,方才你的一番解说正合我意,臣之所以留下来,就是因为已经安排了人回去京城调派更多锦衣卫人手过来护卫行宫安全。今早人马已到,娘娘只需安心等待皇上回转就好。”

锦衣卫的职责除了侦测情报之外,也有护卫皇家安全这一重责,朱芮晨昨日传令将负责防卫的那一半亲兵调来保卫行宫,也是合理合法,至于皇上那一边的安全,还有卓冬琴的羽林卫负责,不用担心。

“还是侯爷想得周到。”琇莹点点头。

两人又随意闲话几句,朱芮晨就告辞退出。等回到自己住处时,一进屋门就闻到一大股燃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朱芮晨还觉得奇怪,这里的下人是什么规矩,怎会私自跑来给他燃了这么浓的香随即就感到一阵头昏困倦,立刻察觉到不对这弥漫了整个屋子的竟是迷香。

朱芮晨来不及多想,连忙撤步退出门外,却不知外面从哪里冲来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扯住他的手臂又将他拉进屋内。朱芮晨毕竟也是多年习武之人,竭力支撑着神智奋力一挣,脱开了太监们的手,一把抓过身旁一个紫铜烛台,甩掉上面的蜡烛,以前端两三寸长的尖刺制住太监们问道:“你们是奉谁的命来的想做什么”

两太监却不说话,扔向扑上来抓他,朱芮晨将烛台疾挥一下逼退他们,随即反手将尖刺刺入了自己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神智也随着剧痛清醒了许多,朱芮晨就用这样的办法暂时抵御住迷香的药力,不会武艺又没带兵刃的太监再不是他的对手。

外面又进来两名太监,朱芮晨下手再不迟疑,一脚踢到一名太监,回手将尖刺刺入一名太监的脖子,另两名太监听到同伴的惨叫,见了这个鲜血四溅的情景,都没敢再来动手。

因顾忌着自己居住行宫已经很不合规矩,朱芮晨手边并未预备兵刃,此时便提了烛台冲出门去,直向皇后寝宫而去。路上他一直暗暗心惊,刚说了已经调来兵马增强了防御,怎地会有下人胆敢对他动手这些人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臂伤与烛台尖刺上的血滴一路落在青石路上,朱芮晨疾步冲回寝宫正殿门口,将屋内四名宫女吓了一跳,都惊恐地缩到墙角。朱芮晨一眼见到琇莹披散着长发倒卧在一侧的卧榻上,已昏迷不醒,身上外衣刚被解去,他豁然明白了过来:太后等人想要翻脸,也还没到敢于直接伤他们性命的地步,他和皇后是对皇上最重要的两个人,给他们扣上一个重罪收押起来要挟皇帝,才是最佳策略,想要将他与皇后同时迷倒,这个欲加之罪是什么,已昭然若揭

好毒的毒计一想明这点,朱芮晨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为今之计,必须尽快通知守在宫外的手下。

而他刚转身要走,就全身凝定门外庭院已经涌入十几名各持刀剑的太监与侍卫,雪亮霜刃反射着正午阳光,耀眼夺目。

虽有着疼痛的刺激,朱芮晨清晰感到四肢的力量正在因迷香的效力而迅速减弱。面前这些人都是原本就在这行宫里当值的侍卫与太监,他心里悔恨不迭,自己白白筹划了半天,将亲兵都调来了却只想到去防卫行宫外围,没去想宫里的这些人已被换成了闻家手下。

而且闻家既然筹划了这个毒计,又是做给什么人看很可能太后已经亲自到了,那样的话外面的锦衣卫得不到他的命令,也没胆量直接阻拦。现在又能怎么办这里与正门隔着三道院子,他可没本事大喊一声就对门口的锦衣卫发号施令。说到底他们这回是彻底中了对方的伏击,没了还手之力。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说道:“侯爷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不如尽早投降了吧。”

朱芮晨默不作声,目光晦暗。投降这一投降不止是任人宰割,还要被他们拉去装作皇后的奸夫,即使皇上不会相信,即使将来还有反手机会,此事一出,皇后的名声也是被毁了,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皇上

眼下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敌人的圈套,只能怨怪自己掉以轻心,将皇后也连累到了这种危局。朱芮晨傲然冷笑:“不然怎样对我格杀勿论不劳你们动手”

手中烛台调转过来,朝自己胸口急刺了下去。看你们怎么拿一个死人去诬陷皇后通奸

众护卫大惊失色,他们可是明确得了命令,要让武敬侯与皇后这两个重要人质都好好活着,众人都急忙扑上前来,意图抢下烛台阻止朱芮晨

濂祯今日的行程安排是出宫去都察院查检刑狱,却在过程中意外地被报知总管刘丰沛来找他有要是禀报。

濂祯见一个常住慈清宫的太监居然跑来办公地点找自己,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是太后有事”

刘丰沛神显慌张:“奴才有要事报知皇上,请皇上尽快移驾京郊行宫,太后怕是要对皇后不利。”

濂祯吃了一惊,可这消息是由太后一个心腹送来的,又令他不敢轻信,“你又是如何得知”

刘丰沛跪倒在地道:“皇上明鉴,奴才跟随太后多年,本不敢背叛故主,可奴才更不敢反叛皇上。如今太后下定决心要与皇上为敌,奴才这也是万般无奈今日之事太后具体筹谋并未告知奴才,奴才只知道太后自早间皇上离宫后便也出发到行宫去了,同行的还有闻太师和数名朝中大人。”

濂祯二话不说,一阵风般地大步出门。

他早就觉得今天这场视察安排得怪异,原来这就是太后联络朝臣使得计策,将他调离皇宫,好让他留意不到太后出宫。濂祯头脑中也很快转过了这些逻辑,朱芮晨离京,锦衣卫的消息不能及时送与他处理,这样时候正是敌人动手脚的绝佳时机。如果真是那样,他将那两个人留在行宫而自己回来,可就是将他们害了。

濂祯刚赶回到挚阳宫门外,就接到了锦衣卫校尉的报告。锦衣卫校尉侦查到信息,商议过后觉得直接赶去行宫报知指挥使怕耽搁太久,就直接来报给了皇帝:闻世忠调动府内所有护卫出了城,恐有异动为免打草惊蛇,闻世忠调动的都是自家护卫,没有动用兵卒。

濂祯心急如焚,当即吩咐,命剩余的锦衣卫全体随他动身前往行宫,羽林卫统领卓冬琴即刻调兵前往行宫接应。行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正飞马赶往京城报讯的另一名锦衣卫同知。

消息进一步坐实,太后与闻世忠带领八名朝臣以探病为由来到行宫,将他们都挡在外围,不许他们向朱芮晨及皇后传报。太后毕竟尚未与皇上翻脸,锦衣卫面对她的强横也不敢当面忤逆,既无法联络到宫内的侯爷,就只好派人赶去京城飞报皇帝。

行宫看起来风平浪静,门口的守卫、庭院里的宫女太监,看起来都没什么异状,而等到濂祯步入寝宫正殿,见到坐在里面的是太后、闻世忠与数名朝臣,唯独不见琇莹与朱芮晨,便知道自己再没什么侥幸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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