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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黑的夜色里,她仰天长笑,泪水却纷纷从眼里滚落:“纪崇霖,你既不把我当女儿,我也不认你这个父亲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拿出她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打点了随行的车夫从仆,无声无息地调转车头,一路直奔京城。
面对昔日的裙下之臣,她媚眼流波,轻勾的唇角仿若一只小手,挠得人心猿意马;嘴里吐出的话语轻飘飘的,却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姚万颜心上:“你若是能帮我这个忙,把这封信呈给当今圣上,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今后如何,一切皆随君所愿。”
旧时年少的迷恋,姚万颜其实已不放在心上。但纪云瑶手里的这封信,却让他不能不慎重起来。这封信一递上去,会带什么后果,他心里一清二楚,但这却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只在意,这后果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纪家与安王爷举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若是得手,自己从中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虽说纪府嫡长子是自己的妹夫,可据说这嫡长子并不得纪崇霖欢心。回归纪府不过一年,已与纪崇霖屡起冲突,大概是自幼没在身边教养,感情淡薄的缘故。
如今的纪府,兵权掌握在纪云峰手中,财政控制在纪云瑄手里,又有他纪云皓什么事再退一步说,就算纪云皓地位牢靠,事成后拜将封侯,可自己与这个妹夫向来交情浅薄,到时自己能不能从他手里讨得一杯羹,也很难说。
反观正祺帝这边,倒是现成的一个立功表忠的好机会。
如此一想,高下立现。他笑眯眯地执起佳人玉手:“瑶儿这么说可真叫我无地自容。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帮不帮的,没的生分。你要我做什么,不过就一句话的事,赴汤蹈火,姚某在所不辞。”
姚万颜满怀欢喜,搂着佳人盘算着皇上会给他什么赏赐,全然不知,千里之外的景州刺史府里因他这一举动而闹翻了天。
因姚万颜生性浮夸,姚刺史怕他误事,并未将内幕告知与他。直到正祺帝派来的秘使深夜出现在刺史府内,他才知道这小儿竟临阵倒戈,捅了他自己老子一刀。
可事到如今,他若再执意跟着纪安两家走下去,只怕姚万颜死罪难逃。他虽妻妾众多,却子嗣单薄,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无奈之下,只得牺牲了姚千影,谁叫她生作女儿身呢
是夜,姚刺史暗中大开城门,六千西丰精兵,人不知鬼不觉,似一道闪电般直直刺入了景州城。
屋子里一片沉寂。墙角的炭火已燃烧大半,惨白的灰烬覆盖表面,偶尔闪出几星暗红。
柳溪溪回过神来,问道:“那爹爹找皓哥哥去,是不是为了这事”
“不完全是。”纪云瑄轻轻吹着热茶,“早上跟这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份紧急军情。正祺帝已决定增发十万大军,不日就要出发前来围剿。安王爷与爹爹召集了部下将领,正在思索对策。”
柳溪溪脸色有点发白。她原先已听说,此次正祺帝派出十五万大军,正在津野与纪云峰对峙,现在,又增发十万精兵,如此一来,纪云峰可抵挡得住
见柳溪溪惊忧,纪云瑄不由伸手拍了拍她手背,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我跟爹爹苦心谋划这么些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大哥手里有兵马十八万,加上安王爷手中五万,我们共有二十三万人马,未必不可一战。”
柳溪溪这才放下心来。耳边却又听得纪云瑄说道:“这一战虽说我们未必会输,可凶险艰难却是免不了的。安王爷已下令,让家齐明日就领军前往津野,对大哥加以援手。”
他顿了一下,瞟了柳溪溪一眼,才接着说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三妹妹,家齐此回去津野,短期内不会回来。你要不要随他一起前去津野比泽平繁华,那里条件也比这边好些”
话没说完,柳溪溪已摇头否决:“我不去。我要留在泽平跟你们在一起。”
纪云瑄陡然恼了,看着她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与家齐两个,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柳溪溪委屈说道:“二哥哥,又不是我跟他闹的。你不要怪我不跟他去津野,恐怕家齐心里也不愿意我跟着去。他气恨我丢下他母妃独自逃命,看到我,他只怕更生气。”
纪云瑄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少拿这个做借口他母妃的死,家齐已经想明白了,这事与你无关。”
“那那也是他自己要去住军营的吧又不是我赶他去的。可见他也不愿跟我呆一块。”
“他是个男人,爱面子,你总得给他个台阶下。”纪云瑄深深看着柳溪溪,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三妹妹,云皓已成家生子,你最好离他远点。莫忘了,你如今已是安纪氏。现在安家和纪家同在一条船上,禁不起你们两个再闹出点什么事来。”
柳溪溪黯然垂首,默不作声。
纪云瑄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再给你点时间想想。迟点再送你过去津野。”
临走时,突然又想起什么,折身取过丢在桌上的包袱这还是他方才带过来的扔到柳溪溪怀里:“三妹妹,这是家齐的一件袍子。昨儿跟部下比试时给划破了,你给他补补。他现在身边一个婢女都没有,军营里的那些老大粗,拿枪耍棍还行,哪会拈绣花针”
见柳溪溪一脸的不情不愿,不由提高了嗓音怒斥:“他毕竟是你的夫君,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你不干谁干”
柳溪溪眼见纪云瑄动了真怒,这才动手收了安家齐的袍子,讪讪问道:“那他明天什么时辰走我好给他送去。”
纪云瑄脸色稍霁,放缓了语气道:“他明日卯时四刻出发。你最好早点去。就算不随他同去,去送送他也是应该的。”
柳溪溪默默颔首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剑一劝慰姚千影
柳溪溪连夜补好了安家齐的袍子,次日一早便给他送去。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枝头最后的几片黄叶瑟瑟发抖。
安家齐一身冰冷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冷淡地接过柳溪溪递过来的衣袍,不咸不淡的一句“多谢”几近敷衍。眼光淡淡扫过柳溪溪,再无以往的波澜起伏,平静如水,仿佛她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送走了安家齐,柳溪溪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