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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溪终于开口,低低说道:“我要逃走。安王府我呆不去了。”
陆剑一怔住。他倒不是震惊于溪溪有此想法,而是万万没有想到,柳溪溪竟不打算跟他说一声,就想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消失。这世界如此之大,她若是不告而别,他以后上哪去找她一阵恐慌顿时袭上心头。
“你就想这样走了连我也不打个招呼”陆剑一轻声问道,声音已然黯哑。
柳溪溪不语,默认了。
陆剑一眼里一阵酸涩,仰头眨了眨眼,又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可有计划”
柳溪溪微微点了点头:“静香打听过,西郊永慈庵因年久荒败,香火不盛,庵主已应东川城宁寿庵邀请,下月迁庵。我打算在他们搬迁之前,削发入庵,再随他们一齐迁走。”
寥寥数语,却令得陆剑一心神俱震。他不得不承认,此前他真是小瞧了柳溪溪。柳溪溪逃走,纪云瑄与安家齐搜捕,大概也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孤身独行的女子身上。她若混在一群姑子当中,确实是不易被发现。
然而,这不是重点。让陆剑一后怕的是,柳溪溪已经计划妥当,他却仍一无所知。若不是今日碰巧遇上,他是不是就这样与溪溪各别一方了
“你真的要落发为尼”他轻声问道。
柳溪溪摇头:“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去了东川城后,我再想法离开宁寿庵,日后再把头发蓄回来就是了。”
陆剑一怒,长身而起,居高临下骂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而且神明仙圣,岂容你这般欺骗利用”
柳溪溪抬眸,冷冷盯视陆剑一,眼里隐有怒气。
陆剑一蓦地住了嘴。想了想换了种婉转说法:“你这法子好是好,但仍有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
“你二哥和安家齐找不到你,自然会在城内挨家挨户搜索。到时搜到西郊永慈庵,再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找到东川城宁寿庵去。东川城还在南岭安王爷的封地管辖地界之内,你即便出了宁寿庵,一时半会的也很难离开南岭,总会被人找到。”
柳溪溪有点泄气,却又不甘心,反驳道:那我先前落水那时,他们为何就找我不到”
“你先前落水,他们只在湘江水域及其支流附近搜寻。又不是搜捕逃犯,自然不会挨家挨户查找。况且你那时又是被我带到凤鸣山上。难道这次你还想躲进深山老林里”
柳溪溪哑口无言。自己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到了陆剑一嘴里就变得无一可取之处,自然有些气恼。
陆剑一复又蹲下,仍像方才那般握住柳溪溪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别急。逃跑也不是唯一的法子。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一样可以解你眼前之困。”
柳溪溪垂头丧气问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陆剑一眼里寒芒微闪:“你介不介意做个孀妇”
柳溪溪猛然抬头:“你是说”
陆剑一颔首:“只要安家齐死了,你又没有孩儿,安王府没有理由强留你在府中。届时只要让你二哥出面,把你接回来,你仍可像以前一样在纪府居住。名正言顺,也不用再担心什么。”见柳溪溪脸色茫然,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会隐蔽行事,不会叫人察觉。”
柳溪溪凝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想回纪府了。我宁愿在外生活,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纪府虽好,却也只是一座精致的牢笼,毫无自由可言。何况所谓的爹娘,还有二哥哥纪云瑄,他们也只不过把自己当作一颗可以换取家族利益的棋子,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陆剑一眼里掠过一缕微不可察的失望。他提此策略,不过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把溪溪留在身边。
虽然一再地对自己说要放手,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溪溪脱离自己的生命。他可以看她成婚,看她生子,看她与别人执手偕老,历经世间女子所要经历的一切,但是,他却不能容忍失去她的消息。只有知道她仍在那里,依然安好,他才可以安心。
此前他虽立意要帮溪溪逃走,但路线行程皆由他安排,溪溪行踪也尽在他掌握之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溪溪会像鱼儿游入大海般,瞬息在他面前消失了踪迹。可如今,这种可能性却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他咬咬牙,压制住心中慌乱,愈发温柔地对柳溪溪说道:“好,你既然不愿回纪府,那就不回。但是,逃跑一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你自己千万不要擅作主张,一切自有我替你安排。等我安排妥当,我会告知于你。在此之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柳溪溪记起先前陆剑一要帮她逃走时,让她拖住纪夫人五天时间,不由问道:“那要多久五天”
陆剑一稍稍一怔。他先前是打算将柳溪溪带到安全地方后自己返回,可现今他已经不敢再如此做法。他生怕自己返回纪府后,柳溪溪又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
蹙了蹙眉,他沉吟说道:“五天恐怕不行。”对上溪溪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原先是我思虑不周。其实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逃走。你一弱质女流,又身无武艺,若是碰上什么恶霸歹徒,如何是好你且耐心一点,容我多些时日,想个万全之策。”
柳溪溪默默想了一瞬,好像也别无他法,遂轻轻点了点头。
陆剑一悄悄地舒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出,时辰已不早。柳溪溪心急回去,临出门前,无意中一眼撇到桌上的药包,才想起似乎此行的目的还未解决,脚下步伐不由一顿。转眸看向陆剑一,他精通医术,想来一个避子汤药方也难不倒他。
不料陆剑一却轻轻摇了摇头:“你身子底子偏寒,本就比一般女子难以受孕,再吃这些药,恐怕今后于子嗣上有困难。”
柳溪溪咬唇:“你就不能把方子开得温和一些么”
“这些药,就算药性再温和,也多吃无益。”看到柳溪溪愁眉不展,陆剑一眼里突然流露出笑意,“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有种药,很是安全,不会伤身,明天我就送到你府上。”
柳溪溪将信将疑:“什么药”
陆剑一却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拉着柳溪溪匆匆离去。
翌日,正午时分,柳溪溪用过午膳,正靠在廊下躺椅上假寐,门口小厮送进来一个小木匣子,说是纪府皓公子差人送过来的给世子妃养身的药丸。柳溪溪心知肚明,打赏了小厮,拿了木匣入屋。
打开木匣一看,里面却除了一张便笺,空无一物。柳溪溪讶然。打开便笺一看,上面只龙飞凤舞地画了七个大字:“药已送到,安心否”字迹狂放潦草,颇有几分落拓不羁。正是陆剑一笔墨。
柳溪溪更是一头雾水。什么药哪来的药这匣子里分明空空如也。心里突然一动,莫不是半道上被人截了正暗自心惊,忽的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柳溪溪出门一看,却见院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