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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
“不了,”马文才抱着他,望着天花板上一点冰渣,在烛火的温度下渐渐融化,“这样就挺好。”
“其实私奔也挺好的,我们私奔算了。”梁山伯一想到庄婉宁还有马家就头大。
“嗯。至少他们在一起。”
“对不起。”祝英台扒拉着碗里烧糊了的饭,沮丧地咽着带着盐巴的黄青菜。
荀巨伯一愣,敲了敲她的手指,“说什么。以后我来做就是。”
“不用,我会学的。”祝英台闷闷地埋着头。
荀巨伯的双臂俱打着夹板,左腿绷带也没拆。两人在大年夜趁着人多,又有银心打掩护,荀琮赶着马车连夜逃到了此处。地方倒好,是荀巨伯亡父拜把儿兄弟先前隐居时搭的房子,偏远僻静,有两亩薄田。只是两人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现下手头紧张,又孤苦伶仃,日子不那么好过。
“怎么哭了”荀巨伯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来给祝英台擦眼泪,“想家了”
祝英台摇摇头,抓着荀巨伯的手臂,小声抽泣。
“后悔不”荀巨伯笑笑,“跟了我”
“没有,我是我是难过自己连累了你。”祝英台几日来一直担惊受怕,一闭眼就梦见银心,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又梦见爹娘哭天喊地求她回去,转眼又凶神恶煞地要她嫁那黄公子。
荀巨伯起初是怎么也不愿意取此下策的。祝威看荀巨伯用情至深,口风也有松动。谁知那黄家却猛地发难,说是早就商量好的,硬逼他们交出英台,又以权谋私圈了祝家的地充公,占了水道。祝家也听说了一些骇人的风传,却不敢不嫁荀巨伯实在没有办法,才带她辗转至此地。
“你给家里的信寄出去了”
“没。”祝英台放下筷子,把碗拿去洗,“我怕黄家监视了我家,找到这里来。”
“我们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荀巨伯想了想,“我给文才山伯他们写信,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法子。”
“他们能有什么法子横竖在这待一阵子,生米煮成熟饭,黄家不稀罕我了自然会收手的。”
“那你家呢”
祝英台静了一会儿,“黄家要的是我,我现在不见了,他们他们总不能拿我家怎么样吧”
荀巨伯摇摇头,“我还是跟文才山伯说声,他们好歹帮你看着些。”
祝英台“哦”了一声。
“怎么了他们是你异姓兄弟,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我不想老是麻烦他们。”祝英台背过身去擦擦眼,“也不想拖累你。”
荀巨伯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吗何况兄弟有难,要是不跟他俩告诉了,他们才会生气呢。”
祝英台点点头,纤纤十指浸在冰冷的水里,瞬间冻得通红。
66、
正月十五,马文才与梁山伯一并去城隍庙看花灯。火树银花,纸醉金迷。
早上他们收到了荀巨伯与祝英台的信,知道他们无事稍稍心安。马誉年初忙得很,没心思管祝家庄的事,只能过些时日。马兴派人打听着,只知道祝家与黄家闹得怪僵的。不过也有闲话道是黄家又开始物色新儿媳了。
马文才寄了些银钱过去,叫荀巨伯好好过日子。
祝英台问起银心,若她被祝家赶出来了,求马文才收留下她。马文才踌躇一阵,梁山伯叫他先应下,待他们回来再说。
马文才把梁山伯的头发解了,披在肩上,拎着他的手在人群里兜兜转转,别人都以为是对小夫妻。两人在唐记江南门前挑了张长凳坐下,梁山伯年前病了一场,这也忌口那也忌口,不日又要赴任去了,今日当真是大开吃戒。
两人各点了一碗翠缕挂面,一笼水晶虾饺,一笼叉烧包,一盘冰片糕,一盘荷莲兜子,一盘梅花酥饼,一盒粉枣玉带糕,一盅羊肉羹。
马文才思及梁山伯肝旺脾虚,不准他吃冷食。又愣是把羊肉羹里的胡萝卜全给他喂下去了,对眼睛好。
梁山伯吃得肚子圆滚滚,坐了会儿叫小二来打包。
马文才见他忽地神色恍惚了一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哎刚才看见个姑娘,有点像英台。”梁山伯忽地叹气,“不知他们现下过得如何。”他们锦衣玉食的,只怕荀巨伯与祝英台却要凑合残羹冷炙了。
“银子短不了,就是没人在身边冷清些。”
梁山伯知道他定是送了钱去了,笑笑,“若真叫巨伯一辈子藏在那山里,不知道他肯不肯。”
“不会的。至多躲个大半年罢。”
“嗯,你是不肯的。”梁山伯揶揄地看着他。
马文才被他呛了一句,揽住他的肩膀,“怎么你还真想学柳先生整日吃吃睡睡的有什么意思。”
“吃吃睡睡就很有意思了啊,再种种田,游山玩水,弹琴作画,带带孩子”
“好好好,”马文才是绝对受不了那种生活的,“如果你真想”他自己接不下去,尴尬道,“兴许等我七八十岁呃,打不动了的时候”
梁山伯笑得直打跌,“哟,你不是说要干我干到一百岁的吗”
“打仗打不动了,干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马文才把人搂在怀里,两人在万家灯火,鼎沸人声之下说着悄悄话。
“我爹叫我早些回去。”
梁山伯点点头,“我也得早些回去。”
马文才拉起他的手,拎了桌上打包好的食盒,“走罢。去月老庙看看。”
梁山伯看他无比自然地拿起了那食盒,愣了一愣。马文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少,以前一直觉得打包什么的实在丢脸,数落了他好几回。他抬眼看他的侧脸,两人认识五年,眼前这人满面的戾气渐渐消退,坚毅的肩膀已经有所担当。
两人在庙里装模作样拜了拜,马文才兴致勃勃地去求签,求了一支“喜结良缘 早生贵子”,猢猢地去拱梁山伯。梁山伯拿着签筒晃晃,每次都飞出一大把。他甩了两次身觉幼稚,不干了,随手捡了一根地上的,上书“归去来兮 天人永隔”。他“呸”了一声把签丢回去,起身走了。
马文才遇见了鲍捷,正随口寒暄,见他过来不避人,大大方方地问道,“求到什么”
梁山伯咧嘴一笑,“万受无疆,反攻有望”
马文才捶他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