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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眉真,再唤我一声赫兮。”此时的应煊该是很脆弱。
“赫兮。”方媃道:“你的心意我都记下了。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你今后依然是执掌江山的国君,我只是你命中一个过客罢了”
“你是让我快些忘了你,是吗好,我答应你,尽量快些忘了你。”应煊凤眼微扬,轻笑一声道:“我有那么多嫔妃,那么多美人,难道想忘掉一个女人,很难吗”
方媃低下头,笑了笑。应煊的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其中却是如黄连般苦涩的滋味。
爱情就是如此,谁先动心就输了。她曾几乎要爱上这个刚毅睿智的男人,可是最终,她的心还是倾注于凌云了。这是命中注定的,她与应煊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马车渐渐停下,沒人敢來催促他们,却都明白分别在即。再无一句言语,应煊凝视方媃,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方媃闭上眼,感受着这最后一吻,最后的温柔,最后的缠绵。每一次,应煊吻她,都是忘情投入的,总是尽量深入,辗转吸吮。可是这一回,他只是反复在唇边流连,温柔得摩挲着她的唇瓣。
一滴水,沾湿了她的唇,渗进嘴中,好苦。方媃意识到,这是应煊的一滴眼泪。
她正想睁开眼看他,他却忽然推开她,起身出车去了。睁开眼來,只來得及看到他有些仓皇的背影。
车帘放下,再看不到他。
方媃抚上自己的唇,那一滴泪水留下的湿润,和着那苦涩滋味,久久难散。
一路向北,免不了晓行夜宿,风餐露宿。方媃观察,这些士兵只是奉命护送,至于她的真正身份,绝不会知晓。带队的是三位御前侍卫,这三人皆是皇帝心腹。
从白玉京向北,一路过了数不清的府州,方媃困在车中,也无法赏看沿路景色,只在打尖儿歇脚时,有机会看看外面。
队伍显是得了命令,行路尽量不走官道,避开沿途城镇,只在沒人烟的荒野、山中休息。
方媃想,等见到凌云,会是什么情景她不自觉抚了抚脸庞,光是想一想他,脸就发热了。这等羞怯是不是太丢人了,等见了面,应该落落大方,自然一些才好。
晴儿曾经说,等见到凌云,她就苦尽甘來了。
方媃却想,苦是尽了,甘却未必能长久。如今尚不知这场战事是何结局,打仗沒有不死人的。凭心而论,她既不愿意凌云一败涂地,也不愿意獠兵攻入白玉京,荼毒百姓。应煊胸怀天下,会是个好皇帝,大洪的江山本不该毁在他手。
至于她,最坏无非就是死在乱军之中了。
应煊相信凌云可以安排好她,可她却不愿再离开凌云。
路上沒人伺候,自己的事都要自己干。原來都是晴儿等丫头们侍候,衣來伸手饭來张口,如今却只有靠自己了。
方媃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原本是最独立的,后來却也被人伺候惯了,竟有些笨手笨脚。
她忽然想到凌云,不知将來,她有沒有那份好运,可以和凌云相伴到老。只是此时想这些,太早了。只能祈求老天爷眷顾了。
赶了十五天的路,带队侍卫长向方媃禀报,再走两天便是永安府。一过永安府,便是叛军驻扎之地,官军便再难前行一步。
难道应煊就不怕凌云食言吗她的人已经到了,若凌云反悔,不履行停战之诺,应煊又当如何
方媃想,以应煊的稳重谋划,一定有万全之策。
两天后,只有少数护卫随方媃进了永安府城中。
永安府一派大战临头的肃杀之气,叛军兵临城下,百姓人心惶惶,街上行人很少,只有一队队士兵带着兵刃穿梭往來。
兵士和工匠们推着一车车土石向城墙去,想是去加固城墙的。
所有人脸上都神色紧张,一副大战将临的模样。
方媃被安排住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客栈,一进客栈,她暗自观察,发现这里明明沒客满,却不再有新客人住进來,现在住进來的几个人,虽看着是不同身份的人,有男有女,却怎么看也不像真正的旅人。
这客栈显然早最被安排妥当,滴水不漏。连那客栈掌柜也不像是积年做生意的,脸上笑微微,眼中精光四射。
方媃住在楼上,应该是最好的房间,沒有华丽的家具,却干净整洁。只是所有窗户都封死了。出门是二楼走廊,两边都住着女客。方媃发现,只要她一出房门,这几个女客立刻便有意无意得跟出來。
有人盯着,索性便不出去了,只在房里待着。
过了两日,清晨,方媃刚刚起床,忽然有人叩门,开门一看,是那带队侍卫长,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
雁北
她还在吃惊,雁北已经转头对那侍卫点点头道:“不错,是她本人。”
然后竟不跟她说一句话,只冷冷盯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方媃无语,这雁北对她的敌意一次比一次明显。她也能略微了解雁北的想法,凌云为了要她,停战三月,下面的人一定不会赞成。凌云至情至性,以她为重,可辅佐他的人,只怕恨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
翌日,方媃闷得难受,也有些着急,到用午饭时便下了楼。楼下全是扮成住店客人的护卫,正在用饭,见她下來,忙让出一张桌子,请她独自坐了。
她的饭都是另做的,更精致可口些,此时正好端上來。
方媃哪里有什么味口,只是勉强下咽而已。因她在,屋里人都闭了嘴,除了吃饭声,沒一点声音。
方媃边吃饭,边感到旁边的人都在偷偷看她,有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直了。
她今年刚刚二十岁,正是青春盛年,容貌自不必说,能令一国之君魂牵梦萦,能令如仙似兰的凌非鸿一往情深,自是秀曼都雅,世罕其匹。
人中龙凤尚且如些,凡夫俗子见了她,更沒有不惊艳动容的,所以此番情形,对她來讲已不稀罕。
待她用过饭,侍卫长上前躬身行礼,恭敬说道:“请您回房,属下有事禀报。”
方媃见他神色郑重,便立刻起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