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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环着晓蓠腰身的手轻轻一颤。“你知道卡叠什公国”
“卡叠什公国原来卡叠什是一个国家啊。”
“不是自主独立的国家。经由现任赫梯皇帝苏皮路里乌玛一世的南下征战,整个北叙利亚都落入了赫梯的附属统治中,包括此前一度对凯姆特宣誓忠诚的卡叠什公国。现在的卡叠什公国的政治中心退至金札城内。”
“难怪你把自己包成这副鬼样,怕被人认出将你当成密探然后捆起来么。”
晓蓠记得自己在博德利图书馆借来的书籍上读到过,十八王朝没落前最后的辉煌,归功于有“古埃及拿破仑”称誉的图特摩斯三世对企图叛离的附属国的积极收复。可惜,成果交到“宗教改革家”阿肯那吞的手里却全数付诸东流。
她紧接着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图特,我有疑问。”
“说。”
她尽力保持平衡地转身,目光纯粹地望着图特。“你们埃及的现任法老是阿肯那吞还是图坦卡蒙”
余音未落,晓蓠已寒毛倒立。即使不看,她也感受得到那抹沉寂眼神暗含的肃杀之意。她的生物本能告诉她:她的性命危在旦夕
“你你知道”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力量被抽走一般身体挣扎地起伏着,可看晓蓠一脸惊恐莫名的神情,图特不得不迅速镇静下来:“无论你是谁,直呼他们的圣名都足以让我立刻把你处死。”
晓蓠瞬间忘了呼吸。
她背脊直发寒,生怕一个举动就会引发血案,导致自己成为第一个因为叫了在21世纪根本无需忌讳的法老真名而死于非命的人。
古埃及人的习俗也太古怪了
她吞了吞口水,僵硬地挤出一个微乎其微的笑容。“图特先生,不知者不罪。我不是故意的”
不去探究她楚楚可怜的黑色明眸,图特转移了视线,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手执上下埃及统一王权的是涅甫赫珀鲁拉王。他九岁继位,成为凯姆特圣土新一任的主人,光复阿蒙神的地位与荣耀。”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一直默默看着自己的晓蓠脸上,“真意外,你居然无知到这种程度。”
晓蓠的脸“唰”的红了,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闪烁的异样波动。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天知道那束该死的紫蓝光把她带到了哪个古埃及王朝时期的西亚地区。她有多想回去,这一秒钟就有多想竭斯底里地大吼一番,可她怎能够对一个古人爆发
冷静。晓蓠,要冷静。
“哦,知道了。我无知,你天才,行了吧”
他冷然瞥了她一眼。“你准备维持这个姿势直到目的地么”
晓蓠扶额,份外挫败地扭回有点酸痛的脖子。她极轻地吸了吸鼻子。半晌,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旋即挺直背脊,“不用管我。”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图特自顾自说道:“你掉下去会给我添麻烦。抓紧,我们要在中午前进城。”
还未理解透他的意思,米斯提便腾地跃起前蹄,晓蓠冷不防差点被抛上半空,心咯噔跳了一下。
本以为会摔得四脚朝天,十秒过去了却什么都没发生。她低头一看,图特的手臂正牢牢锁在自己的腰间。晓蓠朝后面瞄了瞄蒙着脸的少年,再盯着古铜肤色的大手,终是屈服于自己的良心面前:“谢谢。”
风恣意而狂躁地卷起漫天的沙尘,正午的太阳将空气炙烤,然巨大的城墙巍立在不可仰视真貌的前方,一股被震撼到的冷意油然而生。这种组合给人感觉相当诡异。
“图特先生,请问我们非得以这副打扮进去吗”晓蓠指着蒙在自己脸上的面纱。
同样黑得发亮的眼睛随意掠过装满怨怼的水灵明眸。一秒,两秒,五秒,十秒于是,沉默代替了回答,身下的骏马已迈开健壮的蹄子向城门进发。
晓蓠又开始饿得有气无力。
她懒得再开口抗议,反正说再多他也权当耳边风,又不知何时才有吃的下肚,不如把口沫省下去润肠子。
她四下环视。宏大的砌砖白墙将城堡包围在防御圈里,自城外纵观,整座卡叠什城依山构建,又高又重的木门后,是层叠而上的建筑群体,蔚为壮观。
若非城堡重心背靠褐色山脉,侧旁是峭壁悬崖,中间横亘湍急的河流,往东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她真会认为自己来到了魔戒故事中的刚铎王都米纳斯提里斯。
城中居民个个鲜衣艳着,倒不是款式或佩戴的饰物有多丰富与华丽,只是他们身上的丘尼克、披肩以及斗篷主色调一律非紫即红,要被跟她同宗的中国人看到,不指着大呼“这才是大红大紫的最高境界”然后像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般飞奔过去研究一番才怪。
兴许是城堡建在海拔百米以上山岗的西拐角的缘故,加上坐北向南的朝向,或多或少减少了太阳的直接照射,这里的人们看上去并不如图特他们这些埃及人一般“黑”。
偷偷瞄了图特一眼,晓蓠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你饿昏了在傻笑什么。”显然,他非常不愿意应付这么一个没有行为规律的女人。
晓蓠正欲出口讥讽他一顿,凌乱的吵杂声赫然从不远处传来。她抬头望去,“怎么了”
在地上牵马的图特缄默着,视线却一刻不离地盯住前方。
越靠近转角,声音也就越大。踢打声,谩骂声,木棍碰击声。晓蓠小心翼翼准备下马,好钻进围观的人群里一探究竟。这时耳边不适时地响起那把好听到令人不忍违抗的声音。
“你忘了之前说过的话吗别多管闲事。”
“可是打得这么激烈,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见死不救是要下地狱的,你就不怕到那么恐怖地方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彻头彻尾冷血的人”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依她所了解的,古埃及人对天堂地狱根本毫无概念,他们只会惦记如何建造陵墓以便死后进入无苦痛的来生和永恒的轮回。就算有,她不知道,仍是不知者不罪。
他面无波澜地看了她片刻,毫无预兆地放开了缰绳。“在马上等着。”
晓蓠迷茫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谩骂声中的内容是什么,因为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于是除了祈祷这场风波能尽快被谁平息以外别无他法。她不喜欢纠纷,不论起因为何,一如她讨厌战争。
然而,尽管他要她老实待在米斯提背上,她亦不打算违反他的“命令”,但不代表她将原地待命直至他回来。
她是伯爵千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当她好不容易驱着米斯提来到巷口,却只见到裹了一身白布的图特防备地观察倒了一地的男子。乍看之下,这群男子身材健硕高大,晓蓠如何也想不通他是怎样把他们撂倒的。
“埃及人是吧”一个男子突然厉声道。
晓蓠不由一怔,因为她此刻又能听懂了,于是她竖起耳朵,准备抓住每一个细节。
“那就快滚出我们金札城”
可惜这样的细节被捕捉了也只会损害听力。晓蓠在心里哀叹:真是折磨。
她的目光回到图特身上。他的衣袍和斗篷将整个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却因为眼睛和肤色太特别了,导致他无法如愿,被人一眼就认出是埃及人。
其实她挺好奇,在充足光线下观看图特的全貌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晓蓠甩甩头,不再乱想,视线转而落到这场风波的“台风眼”一个健壮程度不亚于其他男子的青年正很没形象瘫坐在地上。只不过看他不时用手擦脸,虽然她有轻度近视,但估计那名青年不是眼睛或鼻子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