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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唉,”堂川连连叹气,“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办法呢,上面的人都发话了,要是违抗军令会是什么下场他的眼睛怎么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盏茶的功夫,那敞峰打个呵欠,“回去睡罢,明天好好道个别。”
堂川轻声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人家就养着苍鹰,咱们就养了一寨子的麻雀,吃得圆滚滚油光水亮就像个球儿。”
那敞峰嫌恶道:“滚。”
他们都没察觉,演武场的角落处还窝着一个人,地上放着空了的酒坛。
北风犹如狼嚎,呼啸整夜,风里透着彻骨的寒,像是要把人心冻裂。
作者有话要说:
、归衍九
石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房睡觉的,反正等他醒过来时正躺在归衍那间屋的床上,脚边摆着炉火,快要烧没了,屋门开了条缝,阳光漏进来,煞是刺眼。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棉被底下自己什么都没穿。
“”
卧槽连小裤衩都没剩下,这这、这是被洗劫了么
“阿嚏”
大尾巴狼抖了抖毛,柔弱地小声喊了一句
“衍衍”
半天没人答应,他只好把棉被一裹,下床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衣服,他曾经在房子塌了之后搬过不少来,都放在柜橱里,可是现在怎么找都没有,里面全是空的。
哎,奇了怪了。
他裹上两床被子,然后出门,发现雪地上没有脚印,只有一块石头突兀地躺在显眼的地方,走近了看,居然还是鹅卵石。
什么意思谁故意放的
石策摸不着头脑,直觉应该和归衍有关,说不定是昨天不高兴想了个法子来整他,也罢,能顺他意的机会大概往后也只有这一次了。
好在衍衍十分善良地把鞋给他留下了,不然一定举步维艰,这时辰静悄悄的,上哪喊人去。
石策四下查看,果然又发现一块石头,走过去再往前找,还有,他就这么走走停停,左看右看,每隔十几步总有块圆润的鹅卵石,衬着白雪十分明显,孤零零的。
这条路七拐八拐渐渐拐到小道上,越走越偏僻,走出了山寨后方,又绕开了山村口,直走到山坳里一处几棵松柏环绕的空地前,地上放着一只拨浪鼓。
石策艰难地捡起来,往前走两步绕过大树,瞬间愣在那里。
山壁下站着一个雪人,身量轮廓与他一般无二,穿着他的衣服,手里握着一只拨浪鼓。旁边还有一个雪人,穿着石策送给归衍的里衣,半靠着摞成一沓的衣服,手里也拿着拨浪鼓。两道白色的身影面朝着彼此,仿佛正在对视。
石策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大大哥”
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石策还在原地愣神,那敞峰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掠过来。
“我听人说看你往这边来了,”他瞥见雪人也是愣了愣,“这是啥晾衣服”
石策哼哼道:“找爷有事”
那敞峰忽然不气喘吁吁了,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说。”他掏掏耳朵。
“就是康桓带着衍哥启程了”那敞峰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结果石策面无表情突然就跑了
“哎你去哪回来你衣服还没穿呢”
石策像阵风似的刮回了啸山厅,大老远就开吼。
“人呢人呢人呢”
堂川“噗”地喷出口茶来,“咳、我以为你故意不来的,本来归衍还等你好久。”
石策站住了。
“他有说什么吗”他沉默半晌才小声问。
堂川想了想,“他好像一直站在门口听什么声音,最后说了句人都到齐了,走罢,就走了。”
石策:“”
堂川安慰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故意要忽略你。”
康桓的离开让小弟们都松了口气,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消失不见,也没谁再挑剔自己身上的衣服难看又没有外甲,大家都老老实实到演武场去,没有归衍坐镇,往日切磋的热情消褪了大半。
几位当家的全都闲着,石策尤其是,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手里掂着自己的钱袋抛来抛去,百无聊赖。
他无可避免地在想念归衍,那些说过的话,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今后漫长的人生相比,显得那么短暂而深刻。
真真假假,猎人设下圈套,却不防把自己也套牢。
石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魂落魄过。
他把衍衍送走了,像是把自己的心也送走了。
可不是么,早就挂在那人身上,再也摘不下来。
“喝酒么”
那敞羽晃晃悠悠踱过来,放下坛酒。
“人生难得几回愁啊兄弟,来来一口闷了它。”
石策噎了噎,喝高了吧这,“我闷一口成么”
那敞羽大力地拍他肩膀,“是不是男人,来,不要推辞。”
“”石策转了转酒坛,看到上面写着“青蒿”两个字,顿时更加郁卒,“你比我更男人,闷了它罢。”
那敞羽脚底抹油就跑。
“邦啷啷邦啷啷”
归衍坐在马车里,拿着拨浪鼓在耳边时不时转两下。
这是他从山寨里唯一带走的东西,听到这声音,就好像还在那个人身边似的。
寒冷的冬夜里,当家们偶尔在啸山厅商量些琐事,归衍坐在主座脚边的矮凳上静听,手里就拿着这个,去逗石策玩。
他打开车窗,问道:“行至何处”
康桓就骑马护卫在车厢一侧,听他发问便道:“已走过盘青山脚,快要进入猴儿爪地界,约莫傍晚时能在与扎牙木边上找到扎木营,晚上就在那过夜。”
“邦啷啷”
归衍点点头。
康桓笑道:“国师大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是狼山营的人拿来哄着顽的罢”
归衍点点头,“他们说,只要唤他们时摇摇这个,他们就会从天而降,听我号令。”
康桓这下子真心笑了,“真是大人别计较,都是帮马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东西。”
归衍不予置评,亦不为所动。
天色沉沉的,云团犹如泼了墨,晕染开大片的阴影,秃鹫从高山上俯冲而下,化为天际一个黑点,令人莫名觉得沧桑渺茫。
堂川抱着账本从啸山厅后门出来,差点踩着人。
“哎”
石策斜眼看他,“管账的是老三,怎的总见你发钱记账”
堂川冷哼,“不服啊爷就是爱管,特么的个个花起钱来不要命,天天盯着账本眼睛发光,老三入夜都不敢出门,我不管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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