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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昭莞尔,“你会撒欢就行。”
邹无玉默,谁他娘能还老子一个正直的师兄来。
燕子溪并非单指一条山涧,在流出长乐城辖地之前的河段都叫这个名,祭社的地方在雁行山山脚,离浮涂宫差不多二三里,有林子里的小路可以过去,骑马不方便,邹无玉和六昭便走着去。
清晨的风凉凉的,吹过去很舒服,邹无玉忍不住犯困,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睡懒觉嘛。
昨天可把他累惨了,他自己都想不到屋子里有那么多东西要收拾,窗帘、被褥、衣服、手巾、还有书本纸张通通要拿出去晒,脏衣服要洗,墙要弹灰,房梁要擦,地板要洒水再扫再拖,窗户要擦,窗纸要换这些事徒弟们帮他做了,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整齐,别人干活儿的时候不要添乱。
但是,他的东西太多了。
没事削着玩的木剑,刻的木头人,搭的小房子,自己琢磨着做的歪歪扭扭的折扇,早些年读书留下的功课,平时胡乱涂写的字画,等等零零碎碎的家什。
这其中唯一不属于他的,是六昭的所有笔记。
一本没丢,一本没破。
“你在听吗”
邹无玉走神了,被六昭的问话拉回来。
“呃”
六昭道:“没听就算了,等下人多,不要乱跑。”
邹无玉答应,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能望见山脚空地中央搭好的戏台,后边不远就是汩汩流淌的燕子溪,很多人围在台下,前边几排座位却都空着。
祭社由长乐城知府坐镇,请城中老辈举人念祭神辞,祷祝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邹无玉听得昏昏欲睡。
最后总算是弄完了,开始拉大幕唱大戏,知府挨个跟几位请来的宾客寒暄,包括六昭,白水郡这么多江湖人,大家都得给个面子,六昭虽然不善言辞,但也不会拂逆对方的好意。
邹无玉强作清醒地边嗑瓜子边看戏,硬撑了一会儿反而越来越困,瞥了眼六昭,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必时辰还早,于是头歪了歪,往后靠住椅子小憩。
唱戏的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那腔调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当成催眠小曲儿再合适不过。
这一闭眼,邹无玉感觉自己睡得死沉死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好”
突然响起阵阵喝彩声吵醒了他。
邹无玉眯着眼睛打呵欠,天光微暗,还是有些刺眼。
大家还是在看戏,他问旁边的人,“什么时辰了”
六昭道:“该回去吃晚饭了。”
邹无玉不由地翻白眼,真行,这帮人看戏能看大半天,师兄居然能干坐大半天,而他最佩服自己,竟能睡了大半天。
“那就走吧。”邹无玉揉揉空瘪的肚子,“回去吃饭。”
两人站起身打道回府,黄昏时的林子幽静晦暗,倦鸟归巢,树顶上倒是叽喳叽喳,特别热闹。
六昭走在前,邹无玉跟在后。
他们没有交谈,同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叮叮当当”
微风吹拂,铃音空洞。
两人停下脚步,大树后面绕出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拿着烟杆,斗笠半遮面,嘴里还叼着根草茎,显得十分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
但毫无疑问,她很漂亮。
“两位,不忙走,陪姐姐玩玩呗。”
邹无玉扶额,敢情他们这是被陌生女人调戏了。他以眼神询问身边的人,怎么对付
六昭蹙眉,“你先走。”
这是几个意思邹无玉反应片刻,非常不满,连声抱怨,“师兄你怎么能见色忘弟呢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这个人都自称长辈了你就别打她主意忘年恋不会幸福的”
女子正在暗中打量六昭,冷不防被邹无玉这道不按常理出牌的惊雷兜头劈下,随后大骂一句,高喝道:“来人抓活的”
邹无玉哭笑不得,还当她多剽悍能自己一挑二呢,原来也要喊人。他拔出随身佩剑,寒光苍凉而凛冽,他挡在六昭前面,手腕转动,剑刃透出冰冷的杀气。
林间蹿出众多灰衣的蒙面人,将他们两个死死围住。
“师兄,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你打群架。”邹无玉耳朵动了动,调侃他,“她该不会想抢你回去压寨吧听说江湖女人猛于虎哟。”
六昭仍然一脸淡漠,不接茬,与他背对背,拔剑,蓄势待发。
浮涂剑法总共二十四式,从东风微至到万雪封疆,是邹横章从一年各节气中领悟的武学精髓,加之以剑招表现出来,因而这套剑法在连招、合招、拆招上有些复杂,但进境深远,靠个人造化。
六昭和邹无玉没什么默契,尤其是邹大掌门,多少年没打过这么高水平群架了,兴奋不已,恨不得招招炫技。
六昭则力求速战速决。旁边的女子紧盯着他,在他挥剑的间隙毫无预兆地发难。
邹无玉才看出她也是用剑的。
六昭抵住她的剑,冷冷道:“鸿习没教过你么,不要用雁行剑法对付我。”
女子咬牙,恶狠狠抽剑,又举剑攻去。
邹无玉着急,这货是鸿习的人他现在一听到鸿习这两个字就慌乱。
所幸这女人根本不是六昭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六昭的浮华穿透她的肩膀,引得一声惨叫。
邹无玉有点体力不支,被她叫得头疼,六昭帮他解决了剩下的人。
树林里已经是黑灯瞎火看不清人脸,满地的尸体无从处理,刺鼻的血腥味简直让人想吐,可惜邹无玉还没吃饭,单纯反胃,更加难受。六昭封住女子的穴道,让她走在前面,一起回浮涂宫。
这人知道鸿习的情况,又使雁行剑法,应该与鸿习有点关系,可以问话。
回到浮涂宫,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钟堪嘱咐弟子给他们留了饭菜,热一热就好。邹无玉劝六昭先吃饭,六昭颔首,坐在饭桌旁。
邹无玉看他蹙眉不展,笑道:“怎么了,惦记那女的你是不是在打她的主意,嗯”
六昭勾起唇角,“怎会。”
邹无玉倒杯茶递给他,哼哼,“算你识相。”
六昭接过来却没有喝,仿佛累极了似的,慢慢伏在桌上,邹无玉奇怪地推推他,“你怎么了”
六昭闭眼道,“有些困。”
然后他呼吸一沉,不再言语,邹无玉推他,喊他,他也没反应。
邹无玉不由地慌了,师兄再累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啊,刚才还好好的。
“钟堪来人去叫钟堪”
弟子甲刚好端菜过来,听见喊声撂下盘子就跑,不多时把钟堪领来。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