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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锐看看他俩,老实答道:“现在好看。”
魏宁哈哈一笑:“我看出来了,你哥最好看。”
程锐眉头一拧,说不出话了。
姜彻也笑:“宁哥你厉害,平时都是小锐呛别人,今天可算是遇着对头了。”
其实程锐不爱说话,自然谈不上伶牙俐齿,所谓呛人,也不过是和姜彻抬杠,耍耍机灵;和别人在一起,冷场才是常态。这些事情,姜彻却是不知道了。
邻床的病人晚上回去,程锐要守夜,便可以睡他床上。魏宁嘱咐他有事再打电话,便回去了。程锐又帮姜彻上厕所,洗脸刷牙,动作稍显笨拙,好在姜彻很配合,没有花太久时间。
两人各自睡下,窗外的霓虹灯影映进房间,不时有车灯闪过,屋里便是一亮。
姜彻只能仰躺,白天睡得太多,这时候干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听到程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便说:“睡不着”
程锐立刻不动了,问:“吵到你了”
“哪有,睡太多了,现在挺精神。”
程锐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又停了好大一会儿,程锐才低声道:“哥”
“嗯。”
“对不起。”
姜彻没有吭声。
程锐蜷起身体,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以为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是”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便听不清楚。
他在哭。没有声音。
姜彻笑笑,说:“小锐,你要哭多少次啊,我都昏过去了,还能听到你在哭,真跟个小丫头似的。”胸口很疼,也许不全是受伤的原因,从那里蔓延开来的空泛感使他整个人都疲倦不堪。他想了想,又说:“我被打的时候,就在想,我真傻,要是当时也拿刀逼你,你是不是就听话了”
程锐一愣,答不上来。
姜彻问:“我要是拿刀逼你,你会不会害怕”
“会。”
“又会吓哭吧”
程锐在被窝里点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那你说,你拿刀逼我的时候,我怎么想”
程锐呆住,半晌才喃喃道:“对不起。”
“别总说这些,对不起又没用。”姜彻叹息道,“以后别这样,你不吃饭,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你看你都把你妈吓成什么样了。你还敢自杀,很了不起真傻,怎么着都不如活着,活着最重要,知道不多大年纪就想这种东西。我疼你,你这招有用,那以后到了社会上,别人不要你上学、不要你上班,你也自杀那还有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那都是对疼你的人才有用,你傻,越是疼你,你越是要让他们伤心。”
程锐不停地说对不起,眼泪流进嘴里。
“算了,就这一次,以后不许了。这次吧,不都怪你。就跟你以前说的,我也没多喜欢她,喜欢到非要和她结婚。我现在想,我要是真的非她不要,你哪能说得动我。”
程锐沉默。
姜彻叹气道:“人总是自己骗自己。有的事儿,你必须得做,但又不想,就只好找理由。找到理由,就觉得心安了,其实不是。我对不起冯英,就是结婚了,也是对不起她。不怪你。”
程锐擦擦眼泪,问:“你还喜欢林姨吗”
姜彻想了很久,才说:“谁知道。”
“你可以试着不去喜欢她。”
“我没说我还喜欢她。”
“你喜欢我吧。”屋里很黑,谁也看不见谁,睡在两张床上,想要拥抱也做不到,程锐睁大了眼睛,也只能借着窗外灯光看到姜彻黑色的轮廓。
“你喜欢我吧。”他说。
这一年的除夕,姜彻是在医院过的。程湘婷包饺子,做了几道菜装好,全都带进病房里。魏宁一个人住,干脆也过来蹭饭,还专门借了医院的电视机。
四个人围着一只床头柜吃年饭,看春晚,听到城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白色的病房里,触摸到了新一年的款款而来。
姜彻不能喝酒,魏宁便使劲灌程锐,程湘婷连日来心力交瘁,这时一放松,多喝了几杯,倒在床上睡了,顾不上阻拦,程锐便被灌了好几罐啤酒,脸色潮红,呆坐在床边看着电视傻笑。
姜彻不能动,见差不多了,便要魏宁停下。魏宁揽着程锐肩膀,大手一挥,笑道:“没事,我有分寸,是吧,矮瓜,醉了没”他来探病时见过毛子,得知了程锐这一外号,便整日矮瓜来矮瓜去地称呼,从不看程锐脸色。
程锐眼神恍惚,点点头又摇头。
魏宁有意逗他,便说:“再来点,来。”
程锐接过,又放下了,迷糊道:“不能喝醉了,哥哥还在输液,要看着。”
魏宁眯眼一笑,摸摸自己颇为得意的小胡子,说:“没事,我看着呢。”
程锐立刻答道:“不要。”
“为什么”
姜彻看出来魏宁不怀好意,面露无奈,心道他一把年纪,却总是喜欢捉弄小孩子。也不拦他,自得其乐地看电视,却听程锐说:“哥哥是我的。”
魏宁笑得更欢了,循循善诱:“为什么是你的”
姜彻想拦也来不及了,只见程锐歪着头眼睛一眯,温柔笑着说:“我喜欢他啊。”
魏宁点点头,严肃道:“嗯,看出来了。”
姜彻笑不出了:“你别逗他。”
魏宁让程锐到一边坐着,看向姜彻,笑笑说:“我一看就知道。阿彻你这样的,肯定总是让矮瓜伤心啊。”
姜彻翻个白眼:“不让他伤心,我还能说喜欢他”
魏宁笑笑说:“男的又不是不能。”
姜彻一愣,诧异道:“男的怎么可能啊”
魏宁撇撇嘴:“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同性恋。”
“你不是吧”姜彻怀疑道。
魏宁白他一眼,骂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男的了说我朋友呢。我那个朋友,初中就发现自己是了。那时候不行,县城里地方太小,人们想法也简单,视野太窄。他没隐瞒住,居然傻了吧唧跟人家告白,全校都知道了。”
姜彻默然。那孩子大概过得很不好。
魏宁一手支颊看电视,淡淡地说:“他给人欺负,就退学了。我跟他关系好,也不敢跟他玩。后来听说他自杀了。”
“不怪你。”
“没说怪我啊,”魏宁看看他,口吻挺乐呵,“锦川这么多人,你知道里头有多少同性恋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知道了又怎样,都觉得挺变态,对吧这地方太小,人都没什么想法,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同性恋这种人。”
“小锐不是,”姜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