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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还是去他家附近看看吧再不行到他母亲店里也可以。
章净推车走出校门,回想着程锐母亲店铺的位置,她心神不安,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有人叫她。等那人叫了两三次,她才一惊,抬起头来。
是上次到教室接程锐的青年。
那人抓抓头发,拘束道:“你是程锐的同学吧”
章净点头,说:“您好。”
“不用不用,其实,我就是”明明是大人了,青年还一副路上搭讪少女的初中生的表情,拘谨而尴尬,“其实我有事想跟你说,跟程锐有关的,方便吗”
章净不敢答应,却又担心程锐,一时犹豫不决。
青年见状,忙摆摆手说:“别怕,没事,我们走着说就行,我来这边,”他绕到章净自行车另一侧,笑道,“这样,有车隔着,你就不用怕我了吧我不会离你太近的,走着说就好。”
章净点点头,握紧了车把,心想,只要他有什么动作,我把车往他身上一推,边叫边跑。
然而直到青年话里的意思交待清楚了,这计划也没有实施。
站在路口,章净满脸惊讶,半晌才红着脸说:“我们,我和程锐不是”
“没事的,”青年安抚似的说,“我只是希望你这么做而已,不做也没关系。不用当成负担。”
章净说好,声音细弱蚊呐。
青年笑笑,表情很是和蔼温柔。他对章净说再见,又说路上小心,才转身走了。章净呆呆看着他离开,心想,他到底是程锐什么人呢。又想到青年拜托她的事,少女的脸颊登时红了一片。
翌日程锐出现时,已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他一推门,窗外冬日的冷气忽的灌进教室,坐在门口的人不耐烦地骂道:“有病。”
程锐像是没听到,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
“神经病。”那人又低声骂了一句。
程锐将桌上的粉笔灰擦干净,掏出课本,趴下睡觉。
章净偷偷探头,见老师进来了,又忙收回目光。
程锐睡了一节课。
直到放学,大家都走完了,他还在睡。章净鼓起勇气,走近他,轻轻拍他肩膀,关切道:“程锐”
程锐抬头,见是她,微微蹙眉,开门见山:“你有事”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程锐等着她开口。章净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一时有些慌,忙摆手说:“不是的,我只是那个,我”她脸上一片绯红。
程锐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打断她道:“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他说罢起身,并不看她。
章净鼻子一酸,忙叫住他,恍惚地想,程锐以前确实很温柔,从来不会这样,便说:“我只是我想问问你,你当初,真的喜欢我吗”
程锐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全身的力气都用来说这些话了,章净咬咬牙,说下去:“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了,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是你真的很温柔。你都忘了吧那时候我是小组长,要抱新书,还要发作业,东西太多,你什么话都没说,就帮我拿,那时候我就后来,后来你说愿意和我交往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只要看着你,就觉得很幸福。你会和我交往,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吗还是,或者说,只是,只是”
程锐忽然说:“对不起。”
“唉”
程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有。没有想明白之前就答应你,真的对不起。”
章净想要哭,强忍了眼泪点点头,低声说:“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我知道,”程锐递给她一张纸巾,“所以才要分手。”
章净没有接,他收回来,说了声再见,快步离开。章净望着他走下楼梯,到校园里,走了几步,他甚至开始跑起来。校服外套鼓了风,高高飘起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哭。她再也用不上程锐的纸巾了。
和程锐谈话后的第二天,姜彻并没有搬家。结婚筹备的事情太多,拉拉杂杂的,姜彻不过是想让程锐别再过来。他又抽空找了章净,看着对方小巧可爱的模样,始终不明白程锐为何要执着于自己。好在这一举动似乎有效,这些天到底没再见过程锐。
临到腊月初,酒席、聘礼、婚纱照等事都准备齐全后,他才着手搬家。那边是二手房子,装修没花太大力气,并不用等太久。冯家将婚礼定在年初六,结婚证初八领,说是请人定的日子。县城地方小,街坊邻里多关系亲近,吃了酒席便都知道是夫妻,领证倒在次要了。姜彻自是全听长辈的。
搬家这天,李成庆把运木材的卡车借给他。他东西不多,到那边能用上的不过几件衣服,旧床摆在客房。毛子帮忙,两人没几趟来回就搬空了。录像带已经过时,姜彻把一箱子电影连着机器封好,搁在房东家里,托人家卖给收废品的。
临走前回头,遥遥看见程锐家窗户上空空的花盆,姜彻眯起眼睛,想起来很多年前阳光灿烂的某个冬日。现下也是冬天,心情却大不一样了。略微感伤了一秒钟,他爬上车斗,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闭起眼睛想打个盹。毛子在驾驶室里敲敲后玻璃,大声说:“不晒得慌”
姜彻咧着嘴笑,抬起手挡住并不热烈的阳光,扯着嗓子回答他:“他妈的晒成人干儿了”
那之后一直到寒假,姜彻要和冯英布置新房,校对请柬,忙得焦头烂额,偶尔想起程锐,又看到冯英的笑容,便摇头不想。
程锐不知道他搬去哪里,也不来找他,说不定已经和小女朋友重归于好。等过些日子,大概什么都会好起来。
年关将近,李成庆那边的活也停了下来,冯英还得再上几天班,姜彻给岳父母采购好年货,终于得空,在毛子店里坐着闲扯。毛子要回去给老婆孩子做饭,姜彻便帮他看店,来来往往都是租碟的客人,多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姜彻手脚麻利地给他们登记,收押金,听他们闲谈,看到熟悉的一中校服,忽想到程锐。又想到vcd机,当时说买一个,臭小子很想要,现在新房里添置了,他大概用不上。
远得像是去年的事。
等毛子提了饭盒回来,他也不客气,坐在柜台里吃,直说他手艺见长,心里却在想:那孩子不会有事吧没有兄弟姐妹,自幼一起长大的也都是皮糙肉厚脑子一根筋的同伴,对付小上自己十岁的程锐,总有些捉襟见肘。他想不通那孩子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最近一切平静,却始终不安,好像不把臭小子放在眼皮底下,就觉得会出事。
然而即使知道有出事的可能,他还是选择了速战速决。
毛子一屁股坐他身边,柜台本就小,两人便挤在一起。他抽了张光盘放上,说:“想什么呢你。”
是一部香港电影,电视机摆在高处,要仰头看,姜彻端起碗靠在墙上,一边看一边说:“没,就是活都弄完了,干等过年,一闲下来才觉得提不起劲儿。”
“你这是要结婚了,心里慌,我那时候也是。灵灵当时还怀了孕,老说我闺女折腾她,那脾气怪得,我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