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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头痛欲裂,不知何时才慢慢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
平常这时候臭小子已经买早饭回来了,两人就拿他的学习桌当饭桌。看一眼那桌子,姜彻想着得给他搬回去。两家距离不远,也不费力,干脆现在就去。
抱着桌子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楼梯口坐着的少年。
姜彻走过去,把桌子就地一放,瞪他。
程锐仰头,又看向学习桌,站起来到走廊上给他让路。
他穿着校服,书包也好好背着,看起来气色没多差,晚上应该回家了吧姜彻又看了两眼,迎上他视线,便冷哼一声继续走。他一手拎凳子,一手挟桌子,还要伸长脖子留意台阶,万分艰难地下了楼。一抬头,程锐又坐了回去,偏过头靠着栏杆,视线对上了也不躲,摆明了说“我就是在看你,你能怎么样”。
姜彻深吸一口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是个十五六的娃娃而已。转身往程锐家走。
没两步听到房东太太叫他:“小姜这就开始搬家啦”
“唉”他还没说结婚的事。
“我还想着老王没跟你说了,新房子找着了”
姜彻一愣,放下桌子问怎么回事。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两句,他才知道,要搬家了。
这些年小城扩展的速度加快,像是一只慢慢长大的螃蟹推推搡搡地往边沿扩张,不少郊区农田已经征地盖楼。到了城北,挤挤挨挨这么多人家,搬迁事宜拖拖拉拉的,不好商量,谈了好些年。到底还是解决了一大半,房东看别人家赔偿的不少,谁知道再过两年什么情况,见好就收,打算跟随大队伍搬迁。等新的小区盖好了,老住户都可以搬进来,还有优惠。姜彻这样的租户自然要另寻住处。
平日里邻居们坐在一起唠家常,少不了说搬迁的事。姜彻不常在家,跟三姑六婆没有话说,也没有媳妇去关心这些,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跟房东太太打了招呼,又搬着桌子往外头走,心想还真是巧了去了。
程锐在二楼听得一清二楚。
姜彻把桌子还回去,程湘婷刚好要上班。姜彻问她程锐晚上回家没,知道有,才放下心来。程湘婷很开心,这些日子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小心翼翼草木皆兵,什么都不敢干涉,程锐居然回家了,意料之外仍是欣喜占了大半。
姜彻放好桌子,想想和程锐的冷战,没好意思和她多说,打了两声哈哈就走。回来时程锐还在楼梯口坐着,依旧沉默。
姜彻从他身边走过去,又拐回来,踢踢他屁股,说:“上学去。”
“不去。”
“我要出门,没人管你。”
“嗯。”
“起来上学去,挡路。”
程锐头也不抬地说:“这么大空隙,过得去。”
“你小子长进了啊我要是你爹,一巴掌呼死你。”
程锐露出半边脸朝着他,说:“随便。”
姜彻举手,搁在半空停了许久,挥手一把揪住他领口,拽着就往下拖,没好气地说:“真当我不敢了你。给我上学去。”到了楼下,程锐等他松手,一矮身又要往楼上跑,没泥鳅那种灵活,立马就被姜彻捞住了。
程锐瞪他,往院子走,姜彻也不拦,回头打算上去,见他往树下的石台上一坐,挑衅似的继续瞪。
姜彻咬牙切齿地站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程锐咬牙切齿地瞪他,答:“你管我。”
“我操,你还真当自己翅膀硬了啊我不抽你你还就不长进了”姜彻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伸手对着他使劲一推。
程锐个子高了,却还是瘦巴巴的。一推就往后倒,他伸手撑着石台,又坐直。姜彻手握成拳只想往脸上揍,带着风挥过去又敲他肩膀上。程锐也不躲,要倒了就伸手撑着。
手掌一滑,蹭破了。
看见他微微皱眉,还要逞强坐直了瞪他,姜彻脾气上来了,当胸一推石台挺高,后头都是空的,程锐往后一仰,失了平衡,下意识地挥手乱抓。
缓过神,姜彻已经揪着他衣襟又给拉了上来。
程锐看看胸前的手,没犟着躲开。
姜彻松手,巴掌直想往自己脑袋上扇。
少年看向他,心底名为姜彻的那片泥土愈发松软,开口也带上了讨好的意味:“哥。”
这声“哥”又软又绵,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姜彻胸口一滞,默不作声。
“对不起。”程锐立马缴械投降,又伸手拉他,轻声说,“我听话,去上学。”
早这样说不好得很。姜彻又想起那只小狗,咬你一口也不是故意,扔了它,在外头雨打风吹的受人欺负了还得心疼。他这边还没想完,程锐又补充说:“你不要结婚,我们还跟以前那样。你抱抱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做你祖宗姜彻张嘴,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小孩子面说,脸色变了半晌,叹口气拍拍他脑袋,转身闲闲散散地上楼,轻飘飘地留了三个字:“我管你。”
程锐愣住,呆呆看着他上去,收敛了表情。
姜彻又去了冯英家,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姜彻对程锐的感情,这大概是第一次写,不想特别煽情,但我觉得姜彻委屈,就忍不住写出来了。
然后,希望不会有人觉得姜彻这是骗婚 程锐的事情不过是催化剂,加速了结婚这一结果。
最后是关于推了人又拽的梗,好像是梅兰芳先生的,演戏的时候太投入,直接把人推倒了,又忙去拉,一推一拉,感情就出来了。这里拿来用,觉得很适合姜彻的心境吧。
、中二爆发症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大话西游
程锐最近每天放学都会跑到姜彻楼下,也不上去,坐在台阶上写作业,想着要截住他然而他自己也不清楚,截住他要做什么。
姜彻的态度不言自明,他似乎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偏偏不愿意放弃。
这么多年里,只要他来了,姜彻就会在。抱住他会很安心。并没有真正地离开过。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程锐写完作业,看着西边绚烂的天空,感到身体里空落落的。
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长久以来最大的温暖和安慰,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深深相信的东西,正在一点点从攥紧的手里消失掉。他感到害怕。攥得越紧,就越容易失去,但是除了更加努力攥紧拳头,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