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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将龙凑之战轻轻带过,也不单纯是为逢纪、淳于琼开脱,现在冀州的局势,只能用糜烂二字来形容。与其花心思去总结经验教训,还不如赶快想想。如何挽救这场危机呢。
清河和安平丢了的话,那袁绍这个冀州牧。就只剩下五郡之地了何况,谁能保证敌人在攻下安平和清河之后,不会乘胜追击
粮草不济别傻了,下个月就是七月,秋收迫在眉睫,他们不会就地取食吗因粮于敌,吃敌一斛粟,比自己从家里运十斛还划算这么浅显的道理,王羽、公孙瓒都是深通兵法之人,又岂会不懂
说起来,袁绍选在这个时候攻平原,进窥青州,打的也是差不多的主意。
所以说,现在的形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算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就在郭图说张颌也战败了之后,袁绍就觉耳朵里嗡的一声,彻底失去了感知的能力。郭图好像又说了什么,竹简上似乎也写了什么,但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麹义和张颌既败,除了各地驻防的郡兵之外,他手上就只有驻守邺城的数万兵马了。派援兵要救哪一路呢分兵还是不分
分兵有被各个击破的风险,合兵一处的话,要救哪里呢
救信都,谁能担保公孙瓒老老实实的留下来决战,若是他依仗机动力,把冀州主力牵制住,让王羽突袭邺城该怎么应对反之更不行,骑兵的机动力高,更适合打突袭,主力若是被牵制在清河,几百里路程,公孙瓒两三天也就到了。
不救公孙瓒都是骑兵,未必攻得下信都城,但安平的其他县城恐怕是保不住的,秋收在即,人总不能不出城吧出城的话,又有谁能挡得住幽州铁骑最后也只能投降了。
清河那边更惨,别人不知道,袁绍却知道的很清楚,王羽可是很擅长攻城的,就算守城的是张颌这样的大将,也难保不失。何况,张颌的数千残兵被围在鄢县了,王羽大可以围而不攻,先去解决了清河城再说。等鄢县断了粮,还不手到擒来
越是想的深入,袁绍心里就越恨。
他恨郭图这帮幕僚,要不是这帮人鼓噪不休,自己又岂会这么轻率的发兵
他恨麹义、张颌这帮武将,明明也是名动一时的名将,怎么在王羽面前,就败得这么惨呢败就败了,好歹提前通知一声,得让自己做点准备吧
他最恨的还是王羽,但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懊悔、愤怒、怨恨、伤悲,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使得袁绍有一种快发疯的感觉。可是,在下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苦难还在后面呢。
“主公,大事不好了”继郭图之后,又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闯了进来,正是幕僚辛评。
“何事”心脏越跳越快,袁绍的胸口像是要炸开了似的,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说出话来。
辛评用近乎哀号的语调快速说道:“黑山贼张燕,亲率十万大军,出滏口陉,大举攻入广平,连克涉县、武安,兵锋直指邯郸”
“什么”袁绍大惊失色,郭图惊骇欲绝。
邯郸,就在邺城以北,不足二百里,邯郸若失,就相当在邺城头上悬了把利剑,别说救清河、信都,只要袁绍敢稍有动作,就得小心这把剑落下来。
张燕未动,冀州境内已是狼烟四起;张燕这一出手,更是把袁绍往深渊里又推了一步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酷暑突然变成了寒冬,袁绍身上一阵冰寒,他抬头向天,想确认一下艳阳所在,却发现眼前的光华越来越亮,越来越晃眼,最后,他眼中只剩下了这耀目的光华。
第二九六章全面战争
鄢县是平原郡和清河郡交界处的一个小县城。这里具体隶属于哪个郡的辖下,除了朝廷的少府卿或者刺史府的主簿,恐怕谁也说不清。
汉朝的州郡划分并不是很严格,有的是遵从春秋时代的诸侯封国,比如青州的齐国、兖州的鲁国、冀州的赵国这些地方;更多的则是根据具体情况做的划分,比如原本不存在的泰山郡,就是因汉武帝推恩令的影响而来。
在州郡的交界处,不一定有太明显的标志,渤海郡和安平郡之间,算是比较清晰的,,有条小河沟,上面还有座桥;更多的地方,不过是有条山梁,甚至一些沟壑罢了。
百姓们从不在意这种事,具体属于哪个州,哪个郡,又或具体的哪个县,哪个乡里,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在哪儿,日子都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纳粮,一样的服役,一样属于大汉朝的子民。
华夏子民向来是最眷恋乡土的,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舍弃熟悉的乡土,去往他乡。无论日子过得多窘迫,家乡都是自家祖祖辈辈的生息之所,看不见的一丝牵绊,萦绕在灵魂深处,让人无法背离。
自今年春天以来,多灾多难的河北大地上烽烟连绵。
这一次对战的双方,不再是举着黄巾大旗的太平道信徒与打着汉字旗的官兵,而是同属大汉臣子的三路诸侯。
尽管同属一家,但三方动起手来。却比打蛾贼还不客气。
先是车骑将军袁绍在广川重挫奋武将军公孙瓒,名震塞外的天下强兵白马义从于此役覆灭。而后,公孙瓒退守平原,袁绍乘胜追击,在平原又是连场激战,最后公孙瓒在青州军的助战下,先后在龙凑和鄢城取得了两场大捷,一举扭转了先前的局势。
河北局势如走马灯一般变幻不定,诸侯们如何看待,普通兵卒当然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有,自己已经跟着张将军一起,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了,援军依然遥遥无期。
其实援军来了,也未必有什么用。鄢县的这支军队,之所以落入眼下这般窘境,还不就是为了救援友军么结果友军没救到,却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对此,将士们心中不无怨怼之情。但目标却不是冲着主将张颌去的,而是针对高层的那些名士们。
对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高高在上的名士们,士卒们一贯都是以崇敬的眼光看待的。这些人无不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最高明的那些,更是有神鬼莫测之能,不管什么事,只要听他们的准保没错。
实际上,大多数士卒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名士,双方的地位相差太悬殊了。名士们温和冲着士卒点点头。就已经算是平易近人了,轻易不与庶人接触,这才是名士的常态,士庶有别,这话可不是说着好听的。
不过,在眼下的鄢城,名士这个清高的头衔。却有发臭、烂大街的倾向。
“屁的名士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