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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心中轻叹一口气。
这尘世上,就是有人活得像泰山,哪怕被再多的人厌弃也让人无法忽视,而有人却活得轻如鸿毛。
然而以这种帝王之尊的霸气,可撼山拔岳,震动江河,却也有拉不下脸来做的事。
唐眠低头嘴角一弯,脚底突然小小地奔了两步,冲到了刘彻面前。
刘彻被她一惊,倒退一步,刚才才盘算好的心思也被打散了,正伸出一只手去,预备把她推开,却不料那阿娇就因势抱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你怎么才来,阿娇都被吓坏了刚才那个宫人,分明是你老让她送东西来的,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她送的汤饼不知道为什么也有毒,毒死了青鸾,她又拔出刀来杀了黄珠可把我给吓坏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对外面的侍卫施了术法,让他们都说是我会巫法,我哪里会什么巫法不巫法的我还以为是他们看到我手里有刀才说的,吓得我把刀都扔了,一不小心丢死了人也都怪他站的位置不对可是他们这样吓唬我,若是让外祖母知道了,也必定要重重地责罚他们的”
虽然因为嫌累使的次数不多,但唐眠的演技已经不是一般的了,连珠炮似的打完响亮的一串,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又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如小鹿斑比似的扑闪着抬头看刘彻,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在场的侍卫虽不说,心里却也有了计较。
这些人不都是刘彻的人。
本来是刘彻想先下手为强,哪怕兵行险招,也至少要让阿娇坐实一两个罪名。陈娇杀人后的冷静正是他想利用的。
然而刘彻却被想到,刚才还淡定冷静的陈娇,却突然又变回了几个月前的娇蛮小媳妇。
刘彻怒极,本想甩手呵责,然而看到陈娇柔弱惊慌的目光,晶莹的泪水滴下落在他的手背上,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
然而更重要的是,陈娇的一番话乍听似惊慌无措,刘彻仔细想想却已听出,在高光宫以巫法闹事的都是那名宫人,而那名宫人与刘彻本人却有着联系。在场的侍卫中不只有他的人,若他真惩罚陈娇,而这番话又被传扬出去,落人口实,馆陶公主岂会善罢甘休而窦太后那里,更是打草惊蛇,以后的路只怕是更难走。
本来他这一招就是兵行险招,所有的筹码几乎都在那名宋姓宫人的身上,那宫人本是楚人,与馆陶公主的夫君堂邑侯陈午之家有隙,因而自告奋勇而来,愿为死士。若她杀陈娇得手,又里应外合威逼高光宫宫女,布置得当,则陈娇即死,也能以宫女之口供坐实行巫蛊之术的罪名,给馆陶和窦太后打击;若是布置不好,那么一切也可都算成私人之怨恨,他刘彻可全身而退,世上也没有另一个陈娇可当皇后。
然而那宋春成了又一个荆轲,陈娇却没有死。
眼见得场面早就脱离自己的掌控,而强行为之未免欲速则不达,刘彻也只好强压无奈之怒。毕竟陈娇已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把所有罪名算在宋春头上,以私怨之名作结,想来馆陶公主也无话可说的,说不定尚能离间馆陶公主与堂邑侯。
一念生起,刘彻立刻解决了事端,命令将那行刺宫人挫骨扬灰,且追究其九族,亦尽诛之。又派了人去通知长安城里的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并安排了人来给陈娇安排新的宫室。
唐眠已经学了陈娇了,看刘彻吃瘪也觉得爽快,索性继续使了性子道:“半夜准备的宫室,哪里能让人好好住青鸾黄珠都不在了,我身边没个好使唤的人,这甘泉宫里大大小小的宫殿,我一个人住也觉得心慌得很。倒是卫子夫那儿我看还可以住住”
“你”刘彻皱眉,正预备说什么,却听唐眠又撇嘴道:
“你若不愿意,我就只能住你那儿去了”
“你”刘彻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前头觉得陈娇神秘莫测的自己是个笨蛋,眼前的陈娇,分明还是原来胡搅蛮缠的那个,先前以匕首掷杀人,大概也真的是因为人到了危急关头会特别有勇力的缘故。
然而想到卫子夫的温柔面孔,刘彻又是担忧。
“罢了,你今年就且住到我那儿去。”刘彻霍然转身,脸色有些难看。
“诶”唐眠倒被惊了。她本来以为只要她这么吓唬刘彻,刘彻还真会让她住到卫子夫那儿去,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难道他对卫子夫是真爱
唐眠想了想,又摇摇头,真爱假爱又怎么样刘彻让她住到他近旁去,到让她省了从卫子夫那里走弯路了。
明明是夏夜,一阵风吹来却吹得她心头凉意顿生。大概是左右手边没了那一个聒噪一个沉稳的人的缘故吧。
唐眠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刘彻,眼一眯。
现在刘彻的命,她是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跪地赎罪我知道你们一定早就忘了我了面条泪
今天这章字不多,但明天后天我会继续更新的有木有
、第65章 大汉天子之陈阿娇十三
宫里头静静的,唐眠坐在铺着金黄色丝缎的床铺上。
橘色的宫灯无风轻曳。唐眠站起身,踩着赤脚就走到门边去,附近两个宫人忙急急忙忙跑过来,帮着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年轻宦官也慌慌张张伏倒在地:“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呢怎么还不见他来睡”唐眠也不拐弯抹角。
“禀娘娘的话,皇上方才说了,今晚去卫夫人那里。”那宦官冷汗直流,声音也有些颤。直叹魏德臣师父把这么个苦差事交给他,却不知道这回素有骄横之名的皇后娘娘要怎么闹了。
“是吗”唐眠看了眼天色,却也并不很晚。
“这宫里我住不惯,我也去看看卫夫人。”她很自然地道。
可是这话一出口,可把那宦官吓个半死:“娘娘,这可使不得要是惹怒了皇上,娘娘却只管挨上两句话,小的们的人头可都不保啊还请娘娘体谅体谅咱们这些贱命”
其他宫人听闻,也是倏地都跪了下去求饶不已,倒哭得唐眠有些头疼。
不过刘彻今晚还能去卫子夫那里,倒着实让她有些生疑了。他这样的大计没有得逞,不乖乖处理之后的事,在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处小心掩盖,谋出新的计策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刚才之语也只是试探,见宫人们这般回答,唐眠也不计较,豁地伸脚出门,笑道:“既然皇上不在这里,我去他书房坐坐,却也总是无妨的吧”
不待左右阻拦,她便风也似的向前大步走去。
那余下的几个女宫人哪里赶得上她便是那年轻宦官追上了,也不敢阻她的去路,只得走远几步跪在她的脚前。唐眠一脚踢开他,自顾自前去。
走到书房门口,却见魏德臣还候在外头,见到唐眠来,面有惊色。
唐眠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刘彻不过是找了个借口,他没工夫没心情上卫子夫那儿去,却也不想到她这儿来,便只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