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借亡军的手，打一场死后胜仗（1/2）
愿界城的晨雾裹着烟火气漫上来时，凤知微正跪在祭坛边，给沧夜裹伤。
玄袍被撕出半道口子，露出腰侧狰狞的伤口——那是方才渡本源时，被祭坛残余的咒力反噬的。
她指尖拂过那道翻卷的皮肉，能摸到
疼么？她抬头，目光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沧夜垂眸，伸手捏住她后颈，将她拉近些：阿微给我裹伤，便不疼。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突然反手扣住他手腕，指尖按在他脉门上。
他的脉息像被暴雨打湿的烛火，明明灭灭间带着焦糊气——那是本源枯竭的征兆。
凤知微的瞳孔骤缩。
昨夜她只顾着唤醒阴兵，竟没注意到他玄袍下的腾蛇命格早褪成了淡影。
此刻掀开衣角，能看见他心口处浮着半枚暗纹，像被啃噬了一半的玄铁。
沧夜。她声音发颤，你瞒我。
他低笑，指腹蹭过她泛红的眼尾：不过是本源耗了三分，待我吞了那座死域祭坛——
三分？凤知微猛地扯开他另一只衣袖，只见整条手臂都泛着青灰，你当我是刚入门的小医童？
这是本源被抽离的征兆，再晚半日......她喉间发紧，你会变成活死人。
远处传来阴兵换岗的甲胄声。
陈九带着几个阴将在城墙上巡逻，暖黄鬼火在他们甲片上流转，像极了活着时的军灯。
沧夜望着她发白的唇，终于收了笑意。
他握住她按在自己心口的手，将她的掌心贴上那枚残缺的腾蛇纹：三百年前，我以本源为引，封了死域入口。
如今祭坛异动，封印松动，若不及时补......
所以你就拿自己当药引？凤知微打断他，你当我凤知微的医毒之术是摆设？她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倒出粒朱红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用千年朱果、血参王炼的续元丹，能吊住本源七日。
七日内，我定能找出补本源的法子。
沧夜含着药丸，突然低头吻她。
药丸在两人唇齿间融化，甜腥的药汁漫开。
他抵着她额头轻笑：阿微总说要攻略我，如今倒像我在等你救命。
那你便好好等着。凤知微推开他，转身走向祭坛。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祭坛上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文里，还残留着死域的腐臭。
识海活典自动翻页，金红字迹映着晨光：死域本源，以生祭死；欲补生元，需破死局。
药主！
哭砂妪的声音从城下传来。
老妇人扶着个面色发青的小丫头跑上来，丫头怀里还抱着那只布老虎：承安说她能看见死域在动！
凤知微蹲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
那点温度烫得惊人，却带着股阴寒——像被死域的冷气裹住了生机。
承安乖，告诉药主，你看见什么了？
小丫头攥紧布老虎，指尖发颤：我看见......山在流血。
昨天还青郁郁的后山，现在全变成黑的了。
树叶子掉在地上，就化成一滩黑水。
还有......她突然指向城外，那边有团黑雾，里面全是眼睛！
凤知微顺着她手指望去。
晨光里，原本青翠的山峦确实笼着层灰雾，像被泼了墨汁。
更远处，地平线尽头浮着团浓黑的云，云缝里渗出的幽光，正是昨夜阴兵阵里的鬼火颜色。
是死域在扩张。沧夜走到她身侧，玄袍被风卷起，祭坛虽破，但死域本源未绝。
他们在借阴兵的怨气，重塑入口。
那三万阴兵......
他们的鬼火越亮，死域吸得越欢。沧夜指节捏得发白，陈九他们用名字唤醒灵智，却也成了死域的活靶子。
凤知微突然想起昨夜仙界神殿那本掉在地上的《轮回簿》。
残页上轮回非牢，名忆为光的字迹还在眼前晃，可此刻死域扩张的速度，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仙界。她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他们怕阴兵记起名字，怕轮回簿上多了不该存在的名字。
所以要让死域吞了这些人，让名字彻底消失。
沧夜目光一冷，指尖凝聚起黑焰：我这就去拆了那团黑雾——
不可！凤知微抓住他手腕，你本源未复，死域里的怨气能蚀骨。她转身望向跪在城楼下的阴兵，陈九正把自己的鬼头刀递给个小乞儿，教他怎么握刀把，陈九他们既然能以名字为刃，或许......
她突然蹲下身，握住承安的手：乖，你能带着药主去看那团黑雾么？
小丫头点头，布老虎的耳朵蹭过她手背：承安不怕，有奶奶的扫帚呢！
凤知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转向哭砂妪：麻烦您帮我看着沧夜，他要是敢偷偷运功......她瞥了眼沧夜似笑非笑的脸，就拿扫帚抽他。
得嘞！哭砂妪挥了挥扫帚，老身当年在稳婆房里，按住过八个难产的壮小子，还治不了个大魔尊？
沧夜低笑出声，伸手揉乱凤知微的发：去吧，我等你回来。
承安牵着凤知微的手，穿过熙攘的街道。
卖糖画的老汉正给孩子们画名字，糖稀在石板上拉出的字样；绣娘坐在门墩上，把两个字绣进新帕子的边角——原来被记住的名字，真的会在人间生根。
出了城门，山风卷着腐臭扑面而来。
凤知微皱眉捂住口鼻，只见后山的树全成了枯骨，枝桠上挂着黑红色的黏液，滴在地上就冒起青烟。
承安指着前方：黑雾就在那片枯树林后面！
凤知微刚要迈步，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道缝隙。
黑红色的液体从缝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她的脚踝。
她正要拔剑，那液体突然凝成张人脸——是引魂姑！
凤知微！白骨脸上的冷汗滴进黑液里，快退！
这是死域的吞魂瘴，沾到皮肉就啃骨头！
你怎么在这儿？凤知微皱眉，昨夜你不是......
我本是轮回道的引魂使！引魂姑的声音带着哭腔，三百年前陈九战死，我奉命引他入轮回，可他不肯走，说要等妻子来寻。
后来死域扩张，我被怨气反噬，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她的白骨手抓住凤知微的裙角，死域的主人要吞了这些有名字的魂灵，连我都要被做成引魂幡！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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